第三章 无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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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在低语，幻化出很多道声音，似乎很熟悉，但回忆起来就会察觉那些声音带给自己的全是痛苦，它似乎在引诱陆遥和它一起攻击自己。

就像当周围全是质疑和谩骂自己的声音，就连自己的自我意识都会去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如别人所说，是个极其糟糕的人？

生命这样的奇迹仿佛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灵魂上，甚至连自己都可能会跟着别人站在一起，一起欺负心里那道最脆弱的自我意识。

陆遥的意识沉入负面情绪的深海，慢慢下沉。

意识海在绝望情绪的影响之下有些沉重，似乎连拿起筷子这件小事都会变得很吃力，思维也变得很笨重，似乎连思考这件事都会觉得很困难。

在陆遥完成“绝望”吞咽后，小女孩向“满足”伸出筷子，奇异肉香在口中融化，小女孩露出满足的神情。

“09号玩家您好，您独自品尝绝望，幸福之家友善度加1，绝望抗性加1。

男人和女人都没有动筷，似乎有些期待陆遥接下来的选择。

“绝望”和“满足”都已空盘，绝望似乎减轻了一些。陆遥竭力控制住绝望的压抑情绪，缓缓向“惊惧”伸出筷子。

吞下“惊惧”，一幕幕缠绕着恐惧的记忆一起涌入陆遥的脑海，意识海被染成血色。

慢慢辨别那些堆成小山一般的记忆碎片，竟然大部分都是在测评恐怖类意识体游戏的画面。也有一部分画面，只是连记忆幕布都染成血红，上面散发着震颤人心的惊惧，无法分辨，陆遥也不知道那些血红记忆碎片到底是什么。

回忆整个人生，好像自己也没有过什么特别恐怖的经历，陆遥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那些血色记忆碎片。越回忆脑海越刺痛，索性不再刻意回忆。

长达六年的“职业经验”画面，似乎已经融入了他的记忆。

已满十八岁之后，陆遥第一次登录恐怖类意识体游戏，那时的沉浸式游戏体验惊悸得震颤灵魂，再往后随着登录次数增加，甚至成为了专职的恐怖类游戏测评师，恐惧这种情绪已经慢慢淡化，甚至陆遥会觉得所有的恐怖元素设计都没有了新意。

“09号玩家您好，您独享惊惧，幸福之家友善度加1，恐惧抗性已达极值。恭喜获得永久灵魂特性——无惧。”

视线恢复了清明，脑海里压抑的痛感消失，似乎思维都要变得清晰许多。

自己的选择似乎并没有错。

女人嘴角带着温柔笑意，向“幸福”缓缓伸筷，肉香融化，鲜红的嘴唇绽放出明媚幸福的笑意，女人也似乎真正感觉到了幸福。

四个人，六道菜，这个设计似乎自有深意。

没有再犹豫，陆遥向着“嫉恨”伸出筷子。

有些不同的是，嫉恨的强烈情绪与被嫉恨的痛苦交织在一起。

陆遥原本对那些从小被爱包围着长大的人的羡慕全都转化成了嫉恨，嫉恨命运，嫉恨被命运眷顾的人。

他们的人生似乎永远没有困难，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家人无条件爱着自己。大部分的爱都包含了条件和要求，而纯粹无条件的爱太过稀少，是引人生嫉的存在。

当黑暗的世界照进一束光，黑暗就会变成丑陋的怪物，而仅存的光亮，会遭到所有黑暗的嫉恨，似乎在那束光出现之前，所有黑暗都本可接受。

陆遥也拥有会引人嫉恨的东西。因为游戏测评业绩和声望都很高，陆遥在工作中遭到同事排挤，被造谣和抹黑，人心底的恶意像是一头怪物，乐见别人挣扎泥潭。

嫉恨情绪和被嫉恨的痛苦把陆遥的脑海当成了厮杀的战场，双方都想要吞没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