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卡可卡森爷爷15（2 / 2）

飞船的残骸与其对田地造成的破坏和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星义看着四个月前自己被发现的地方，喉结缓缓地蠕动了一下。

“你们没有把飞船拖走？”星义问。

“先祖说留在原处。”法尔森回答，他说着指了指对面一幢用木头搭成的房屋，“这里是卡可卡森爷爷的农场，你的飞船毁了他今年一半的收成，所幸没有贝尼伤亡。”

“所以你是带我来问责的。”星义说着在草地上坐下。

“你知道的，我们贝尼不吃麦子。这些麦子收获以后我们会加工提炼里面的成分，然后卖给达革贝勒，因为麦子里包含一种他们需要的元素。”法尔森说着在星义身边坐下，在逆光中，贝尼和人类一大一小的剪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星义感觉自己在瞬间僵硬了：“那我岂不是一下子得罪了两个星球的人民？”

“你飞船里的一些重金属已经渗入了我们的土地，你造成的污染和破坏还挺大。”

“卡可卡森爷爷是不是气急败坏了？”星义的心情逐渐沉重。

“我们会在宇宙法庭上起诉你，”法尔森轻描淡写地说，“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索尔会给你请律师。”

星义突然明白，自己绝对摊上宇宙级别的大事了，全身而退回地球显得有些希望渺茫。

“行吧……”他面对着西沉的太阳，不再说话了。他现在想想，贝尼不喜欢人类也确实有充足的理由，因为人类是给他们带来了损失和破坏的物种。

清风拂过星义的面颊，农场沉浸在静谧的暮色里，不远处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位男性贝尼出现在木屋门口，他向前走了两步，然后高声喊起来：“哟，法尔森，你已经到了，快进来！”

“瞧瞧我把谁带来了。”法尔森说着和星义向木屋走去。

“啊，阿迪尼！”那位贝尼一看见星义，就张开双臂，高兴地拥抱了他。

不用多问，这位就是卡可卡森爷爷。星义被爷爷紧紧地搂着，全身都贴在他肚皮柔软的棕毛上，星义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有些窒息。他好不容易从爷爷的怀中挣脱出来，才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卡可卡森爷爷比法尔森更高，他眼目清亮，四肢健壮，丝毫看不出衰老的痕迹。他头顶和肩膀上的羽毛也是深蓝色的，带着一丝银色的反光，不像法尔森的羽毛只是短短的一截，他的羽毛垂挂下来，遮住了脖子后面和上臂，就好像穿着一件银蓝色的盔甲。法尔森的手肘上只是有一些蓝色的绒毛，而卡可卡森爷爷的手肘上长着成熟的蓝色羽毛，并向上翘起，形成如月牙般优雅的弧度。

“爷爷您好。”星义说，但是他觉得称呼对方“爷爷”有些奇怪，因为卡可卡森看起来像是一位青年贝尼，相比之下，法尔森倒像是个孩子。

“进来坐。”卡可卡森说着安排星义和法尔森坐到客厅的桌旁。

木屋里一切的家具对星义来说都很巨大，他几乎是爬到椅子上，勉强看着对面的卡可卡森。木屋里的装饰十分简朴，原木排成的墙壁没有粉刷任何油漆，保持着原始的颜色，木头的纹理清晰可见。这间木屋似乎是活的，墙角和屋顶的梁上甚至长出了新的嫩芽。客厅里摆着几张木头椅子，靠墙边的小方桌上放着同样是木制的碗碟。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全家福，卡可卡森和他的妻子站在中间，周围站着他们的四个孩子。另一张是一个蓝色的星球，看起来像马赫拉，甚至有几分像地球。

“希洛娅，能不能把阿迪尼的椅子加高一点？”卡可卡森回头对着厨房喊。

“给他换老四的椅子。”希洛娅奶奶端着各种各样的马赫拉水果从里面走出来，摆了一桌，然后她推来另一把椅子，像调整三脚架的高度似的拉长了椅子腿，便吩咐星义坐到新椅子上。

“谢了。”星义说。

希洛娅的长耳朵别在脑后，她耳尖的粉羽毛像长长的耳坠一般挂下来。她的背后也长着粉色的羽毛，如同穿着一件精致的披风。她的举止端庄，犹如一位温文尔雅的贵妇。她安顿好星义后，就在卡可卡森的身边坐下了。农场夫妇看着星义，星义也看着他们，一时间没有谁讲话。星义感到不安，他瞥了一眼法尔森，而他同样也是一言不发。

“法尔森，他成年了吗？”卡可卡森问道。

“是的。”法尔森说。

“我今年21岁。”星义说。

“哦，真的很意外，很意外，你这么袖珍。”卡可卡森说着声音颤抖起来，然后他好像有些哽咽，“我见到了，我真的见到了······”

他竟然哭起来，希洛娅连忙安慰他，抚摸着他的后背。

卡可卡森抽泣着，大滴晶莹的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涌出，打湿了他的脸颊和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