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湖边的试探21（1 / 2）

将近一年来，史蒂芬·瑞里似乎没有刮过胡子，他下颌的胡须已经长到胸口，而且胡须没有打理，乱糟糟地结成一团，还沾着污渍。他还是不长头发，头顶油亮，反照着太阳的光芒。他从头到脚只穿着一条破烂的裤衩，就像是从贫民窟里跑出来的乞丐。

“啊，你竟然……”史蒂芬说着向程星义伸出手，他没有戴护目镜，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星义，跌跌撞撞地向他走过去。

“你别过来。”星义说着向后退去，对方就像一具摇摇晃晃的丧尸，这让他心里翻腾起一股对史蒂芬的厌恶。

突然星义感到自己的背碰到了一面仿佛墙壁般坚硬的物体，他回过头，看到的依旧是球椰林的景色，但是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像盲人一样沿着那堵墙摸了一阵，发现这是一道透明的能量场，把他关在了沙滩上。他感到大事不妙，便贴着能量场的墙壁向右边走去，尽量和史蒂芬保持距离。

“我说这是哪里来的小帅哥，原来是我的老朋友。”史蒂芬说道，“把你的墨镜摘下来吧，那玩意儿在这儿用不到。”

“你怎么没瞎。”星义冷淡地说。

“因为这里是我的宫殿！”史蒂芬张开双手，“强阳光已经被能量场过滤掉了，所以我不需要墨镜。”

“难道这家伙已经基因突变，拥有了制造能量场的超能力吗？”星义想着。他不会轻举妄动，因为摘下护目镜，无异于自寻死路。

“宫殿？那你怎么还穿得像从垃圾堆里跑出来似的。”星义冷笑道。

“都是那些外星人，它们抢走了我的衣服！”史蒂芬气愤地说，下一秒他又安静下来，甚至有些悲伤，“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在想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同类，老天有眼，今天我们可算是重逢了，老朋友，让我们在这里冰释前嫌吧。”

“你要和我和好？”星义惊异于从史蒂芬口中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时候我还把你当做敌人，所以才把你撇下不管。但是我现在才明白人类同胞是多么可贵，互相厮杀是多么愚蠢。”

也许在这一年间，史蒂芬真的悔过自新了。星义想着，便逐渐放松了警惕。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也不想一直记你的仇，xxx在上，我们的过往，今天都一笔勾销了。”星义说那个无声的名字时，只是学着贝尼的样子动了动嘴唇。

史蒂芬露出笑容，他和星义握了手，然后带着星义向湖边走去。

“你说起话来怎么像那些外星人一样？”史蒂芬皱着眉毛问。

“大概是因为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久了。”星义说。

“我离开飞船之后，是谁救了你？”

星义开始讲述他遇到贝尼的经历，然后他问史蒂芬都遭遇了什么。这个光头却说贝尼们想要囚禁他，然后拿他做实验，而他多次逃跑均以失败告终。

“那你管这叫宫殿？”星义不解地问。

“这叫自嘲，人在困境的时候，总要给自己点幽默。”史蒂芬满不在乎地说。

“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总是想逃跑。”

“看来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史蒂芬把手搭在星义的肩膀上，“你一定也被传唤了，对不对？”

“史蒂芬，我劝你早点与xxx和好吧，不然我们的案子是没有希望的。”

“哎呀，你真的太年轻了，不光听话，还不谙世事。你觉得宇宙的统治者真的会这么简单又随便地赦免你吗？”

“你什么意思？”

“事实证明，我是诚实人，我曾经在飞船上和你说的都是实话，wusf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征服宇宙，想想你在黑白颠倒的世界里杀了多少真正维护正义的人。像你这样的特种兵，真的罄竹难书。在你没有重大立功的情况下，祂不一定真的赦免你。用赦免并发宇宙绿卡的福利首先招安部分人，一直以来都是统治者的手段，等像你这样的人上钩后，再通过你们供出其他共犯，然后顺藤摸瓜，最后一网打尽。到头来你不还是要在宇宙的监牢里把牢底坐穿？同胞，我劝你要清醒一点，祂把地球与宇宙隔离，不是把人类都当成了小白鼠吗？让全宇宙都观看这场好戏，岂不是太残忍了？”

史蒂芬和星义一边说，一边带他在湖边踱步。他俩的双脚都踩在清凉的水里，史蒂芬面向湖水，指着星义在湖里的倒影，说：“你看看他们把你打扮得多俊，你越来越不像人类了。”

自从降落在马赫拉上，星义没有照过镜子，贝尼们不用镜子，因为他们习惯帮助对方梳理毛发。浅浅的湖水中，这个21岁的青年五官端正，嘴唇红润，脸颊透出生命和活力的光彩。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净，头发也被擦得锃亮。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衫和一条白色的长裤，他的衣服不是地球上的材料所能编织出来的。这些衣物舒适地贴在星义身上，就仿佛是王室的衣袍。他在马赫拉上从来没有穿过袜子和鞋子，这里的草地里绝没有蜇人的蜈蚣和咬人的毒蛇，也不会有荆棘刺伤他的脚底。泥土是松软的地垫，草坪是比羊绒更细腻的地毯，他已经习惯赤脚在马赫拉上奔跑，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脱离了许多人类原有的习惯。

“你该不会要做人类的叛徒吧？”史蒂芬在他耳畔低语着，让星义感到背脊一阵冰凉，“你就算变得再像那些外星人，也无法改变你的本质。”

史蒂芬用一根手指抵住星义的锁骨，继续说：“你的里面，你的本性，仍然是个纯粹的人类，叛逆和桀骜不驯的血液，依然在你的体内流淌。”

“就连先祖最简单的命令，你也遵守不住。”星义突然在头脑里听见这样一个声音。但是他的思想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入神地听着，停止了自己的思考。

“朋友，祂不会和我们和好的，但是我们在一起，能成就人类伟大的计划。为了避免被处死的命运，我们必须逃跑。我很高兴，你已经赢得了那些外星人的信任，”史蒂芬说，“不如你去帮我拿到解除能量场的钥匙，然后我们一起……”

这时星义感觉有人敲了一下他的脑壳，他甩了甩头，清醒过来。他推开史蒂芬，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史蒂芬。”

“嘿，你在说什么胡话？”史蒂芬不满地嚷嚷道。

“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离开了集体，你为什么知道？除非你不是人类。”星义忽然昂起头，“你在挑拨离间，你是xxx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

史蒂芬不自觉地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说道：“光动嘴巴没声音，你现在说话的样子真让人恼火！”

“君无戏言，xxx是诚实的，在我重新选择祂的时候，祂就已经给了我赦免。你离我远一点！”星义说着踩着湖水跑回沙滩上，然后顺着湖岸的方向向远处跑。突然他一头撞在能量场上，被反弹了回去。 他摔倒在地，这才发现能量场的范围是多么狭小，并不是整片湖岸都可以自由行走，只有球椰林前面巴掌大的地方可供他们活动。星义从地上爬起来，他回过头，史蒂芬正不慌不忙地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