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贝尼眼中的战争与痛苦24(2 / 2)

星义立马跳起来就往门外跑:“你坚持一下,我去喊贝尔森。”

星义话还没说完,法尔森就呕吐起来。其他贝尼们听到屋里的动静,纷纷赶来。贝尔森赶紧用一只垃圾桶一样的容器接住他的呕吐物,然后捋着他头顶上的羽毛。法尔森打了个寒噤,鼻孔里和嘴边流淌着乳白色的液体。他像小孩子一样捂住脸,声音沙哑地说:“我太难受了,整个喉咙和鼻子都在烧。”

“你在发烧,”贝尔森擦掉法尔森脸上的黏液,“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中的是地球上的麻药,”星义说,“发烧可能是因为药里有你们身体排斥的物质。”

“赫娜娅,这里还有净化草的浆汁吗?”贝尔森问。

“厨房有备用的。”赫娜娅回答。

“去拿来。”

赫娜娅将饮料取来,贝尔森让法尔森将净化草的浆汁都喝了下去。此刻,星义看到阿米娅倚在卡可卡森爷爷的身边哭,爷爷拍着她的肩膀,赫娜娅还有些惊慌,奥格森半垂着耳朵不说话,而阿克森则一脸严肃。法尔森脸上的毛几乎都湿透了,他眯着眼睛,显得十分狼狈和憔悴,贝尔森一直在安慰他。星义这才想起来,马赫拉上没有医院,而贝尔森也不是医生。法尔森或许就是马赫拉上有史以来第一个生病的贝尼。在星义看来司空见惯的事,在贝尼的眼中却有着载入史册的分量。

“法尔森没事的,人类也会对麻药有反应,”星义安慰他们,“什么头晕、呕吐、幻觉,都是正常的事,睡一觉就好了。”

不料阿米娅哭得更凶了。

“阿米娅,真的没事的。”星义特地加重了“真的”两个字。

“阿迪尼,我知道法尔森没事,但是我听你这么说,就想到地球上有那么多人在忍受这样的痛苦,甚至是长久的病痛,我就好难过啊······”阿米娅哽咽着说。

“你觉得法尔森的痛苦很正常吗?你觉得人类的痛苦很正常吗?”阿克森质问星义,“你这个无知的地球人,宇宙中每个生灵最微小的痛苦都会传递到xxx的心里,你知不知道背负全人类的疼痛和忧伤又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为你的麻木不仁哀痛吧,人类!”

“阿克森。”卡可卡森示意他不要太激动,阿克森扭头就从房间里出去了。

星义竟一时语塞。

“别往心里去,他并不是要针对你。”卡可卡森对星义说。

“我知道,我已经习惯他的脾气了,但是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你们的情绪。”星义说。

“痛苦与死亡在宇宙里是反常的事,”卡可卡森说着和星义走出了房间,“在你们的先祖选错了果子之后,痛苦与死亡就降临在地球上。当你们的先祖第一次看见花瓣凋零,草木枯萎之时,他们就陷入了深沉的悲伤之中。”

“也难怪,第一次看见,一定会难过,但是次数多了,就麻木了。”星义说。

“但是这种反常的事无论重复发生多少事,在xxx的眼中永远和第一次一样,他与有限的人类不同,他不会疲惫,也不会麻木。阿克森和阿米娅这两个孩子和他一样,对地球的疼痛特别敏感,只是还有些不成熟的情绪罢了。”

“我明白了。爷爷,你见过我们的先祖吗?”

“没有,但是我在我的爷爷那里看过你们先祖的影像资料。他们一个英俊,一个美丽;一个威武,一个端庄。但是他们身材很高大,应该和我们差不多,所以我见到你的时候真的很惊讶,没有逆熵树竟会影响你们的体型,你们在不断地退化变小。”

星义叹了口气,不过他心里还是很好奇,便问:“他们和现在的我们还有什么不同?”

“现在的你们是宇宙里唯一要穿衣服的物种,当时你的先祖身上会发出白金色的光芒,所以他们不穿衣服。”

“我们真的损失了太多。”

“可不是嘛,但是xxx要为你们恢复更多。”

星义和卡可卡森聊了许多过去的事,他仿佛就回到了人类先祖曾经居住的花园里。当他想到将来地球的美景要重现,甚至超过从前的辉煌时,他便激动不已。

很快,净化草的浆汁在法尔森的体内发挥了作用,止住了他的呕吐和眩晕。晚饭后,他就能起床活动了。翌日,法尔森就完全恢复了,所有贝尼收拾好他们的行头,准备继续前往首都的旅程。他们再一次来到湖边,赫娜娅和奥格森把史蒂芬按在地上,强行给他戴上护目镜并涂上隔离霜,并用绳子结结实实地捆住了他的双手,然后关押史蒂芬的能量场被解除了。史蒂芬被带了出来,边走边骂,词汇越发不堪入耳。

“这样真的安全吗?”星义问。

“不用担心我们,那魔头没有权利对贝尼说话,”赫娜娅说,“但是他仍然有权利对你说话,所以接下来的路途你要小心,不要和他说一个字。”

接着湖面上泛起一圈七彩的光,在微波中闪烁着,就好像彩虹融化在水里。随后那七色光圈扩展开来,越变越大,直至变成了隧道桥洞的大小。光圈中间的水面凹陷下去,呈现漩涡状缓缓流淌着。

“跳。”卡可卡森说着便带头跳进了光圈里,光圈中央水光一闪,卡可卡森就消失了。

星义看着周围的贝尼一个接一个跳了进去,然后赫娜娅拽着史蒂芬也跳进了圈里,史蒂芬在惊恐的喊叫中被漩涡吞没了。法尔森理了理自己的羽毛,说:“这是索尔开启的传送门,只要跳进去,下一秒你就在首都了。”说完他向星义眨眨眼睛,然后像跳水运动员一样一头扎进了光圈里。

星义深吸一口气,在沙滩上后退了几步,然后他跑起来,猛地向前一跳。他的脚刚接触到清凉的水面,就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攫住了他的全身。他被吸进了虹圈之中,没有溺水的感觉,也没有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他只是感到有些窒息,大脑里所有的电流和神经冲动都好像被切断了,但是这样的闪断只有大约一秒钟的时间。他重新开始呼吸并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所有的贝尼朋友们站在一片一望无际、开满鲜花的草原上,在他们面前有一条水汽濛濛、望不到对岸的宽阔江流。

虽然江面上水雾朦胧,但是天空中却万里无云。在江岸,有一堵褐色的巨墙拔地而起,左右绵延上百公里。墙面粗糙不平,就好像千年古树的树皮。星义的眼光顺着巨墙向上移去,它开始向江面倾斜,并在江心与对岸一堵同样的墙对接,合并成了一个直径略小于江面的巨型圆柱体。这根圆柱体的表面褶皱不断,如被微风吹出无数涟漪的湖面,而且它长满了咖啡色的节瘤,仿佛是某种活着的生物。

再向上,一顶深绿色的硕大华盖遮蔽着整片江面,发出金银的光泽,向大地洒下一片清辉。最惹人眼目的是华盖上如繁星般的果实,晶莹剔透,又金光四射,就仿佛是用金子铸成的瑰宝。

“这是···树?!”星义惊讶地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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