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步维艰6(1 / 1)

乐正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快速瞟了一眼台下的观众,脑中突然一片空白。面前的钢琴,一瞬间居然变得无比陌生。

她像是生了一场病,一种当众讲话或表演时就会犯的热病,或者说也许应该叫紧张。

晏月太烦了,偏要让自己来参加什么“艺术节”,明知道自己当着这么多观众的面一定会紧张。她心中也许正如是抱怨道。但与此同时,晏月的一句话突然从脑海中传出。“相信自己嘛,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她想起来了,晏月拉着她去报名的时候,她自己虽然满心抗拒,但其实心中不知为何又对此有一分期待。

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一道光照在乐正樱身上。乐正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呼出,借以平静一下躁动的心。将手伸向琴键,乐正樱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晏月家里的客厅,面前的钢琴上还贴着一张你写着“乐正樱加油”几个大字的白纸。

似乎一下子换了个地方,仿佛真的置身于晏月家里那简约明亮的客厅。乐正樱轻轻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就像平常练琴一样,手指开始在琴键上灵活地跳动起来。她弹奏的仍然是自己创作的那首《淡水鱼》,但冲淡了部分原先占主旋律的挣扎和绝望,有了一点生的希望。

其实也不过是有了一点点,但是比起原先那完全的呜咽与压抑,应该要更好一点点,对大家应该也要更具启发性。魏尔兰说过的那句“那灰色的歌曲,空泛联接着确切”,现在再用来形容这首曲子的话,可能有点不太适合了。虽然说,朝这个方向做出了转变确实有一点困难。

乐正樱没有停止弹奏,但她在心中已经开始思绪万千了。一切从几个月前的一开始,到现在的这个样子,一直在朝着那个方向的转变,真的有自己过去想得那么困难吗?

也许不能这么说吧,其实一切根本就没有这么困难,或者说,本应是非常困难,但这段时间里,有了晏月的陪伴,一切反而成了水到渠成。

这么说可不是心血来潮,乐正樱已经有一点明白晏月的一切所作所为的目的了,从一开始和她认识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了解了她的心境,所以才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来帮助她。也许晏月还没有完全了解她,但乐正樱从晏月的行动中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晏月的温暖,感受到了晏月的真心。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会为之感动,才会不由自主地做出改变。

晏月看着乐正樱若有所思的表情,也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但她没有任何表情或其他表现,只是专注于乐正樱的演奏中,静静地感受着乐正樱的心声的变化,哪怕只是些微的变化。

直到乐正樱一曲终了,晏月才冲上了舞台。乐正樱刚刚站起,朝观众席鞠了一躬,晏月就出现在了她的身旁,将手中的一束花递过去,然后紧紧抱住了她。乐正樱愣了两三秒,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随即突然感觉眼睛似乎有点酸,于是也伸手抱住了晏月,眼角流下了一行泪。

走下舞台,乐正樱想起了什么,问晏月。“月姐,今天‘鸦语社’有留灯吗?既然今天打破了心中的固步自封,那我们也让schiller和goethe的故事连接起那天最初的开始,继续下去吧,这个故事可远远没有到达结局呢。你意下如何?”

“你是这么想的吗?”

晏月似乎笑了一下,拉起乐正樱向前跑去,朝着那间永远为两个孤独的灵魂留着灯的教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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