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39(2 / 2)

“没有了。”梁勇说完又回忆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在靠近门口的茶桌上放着一个杯子,一开始我以为里面装着的是茶水,也没太在意,后来走的时候顺道端起杯子闻了一下,才发现里面有股中草药的味道,后来听他家里的下人说,他这段时间肝火郁结,正在喝中药调理。”

“没错,一定是这样了!”朱见泽仔细听完梁勇的叙述,少顷,脸上浮现出激动的表情,向着另外几个人笃定道。

尚铭几人惊诧莫名地看着兴奋不已的朱见泽,都丈二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他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莫非四皇叔想到了什么?”朱祐樘不解地问道。

“没错,梁大人最后补充的这一点,确实让我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朱见泽又走到梁勇面前,询问他杯子里的中药有无带过来。

“带着呢,王爷。”梁勇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朱见泽,“都装这瓶儿里头了。起初我也没在意这个东西,想着也没什么重要,但临出房间时想起了王爷之前的推理,所以,又折回去将那中药收到这个瓷瓶里带了过来,万一里面有什么名堂,我们也不至于错过。”

朱见泽接过瓷瓶,打开瓶盖,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味道如梁勇所述一样,除了一口中药味,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味道。朱见泽又将瓶子先后递给朱祐樘和尚铭,几个人也都未发现异常。

朱见泽又嘱咐家丁,让其在街市买回一只兔子。尚铭不解,压低嗓门疑惑地问道:“王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这闲情逸致呢…”

梁勇已经料到朱见泽的用意,不屑地朝尚铭翻了个白眼,“尚大人您这就肤浅了吧!王爷买兔子可不是您想的玩儿!”

“哼,洒家说话几时轮的上你插嘴了?”尚铭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刑部这家伙处处和自己作对,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几人在大厅等了一会,很快,家丁便提着一只装着灰兔的铁笼子走了进来。那灰兔一身柔软的毛发,色泽呈现淡雅的褐色,毛发长短不一,但柔软而富有弹性。一双眼睛同样明亮有神,瞳孔收缩自如,透露出一种狡黠的光芒。朱见泽吩咐下人将笼子打开,从里面将灰兔抱了出来。

“王爷,这兔子是用来做甚的?和万提督还有万总兵的死又有什么相干?”尚铭迷惑地问道。

“尚大人别急,一会你就知晓了。现在,我就将这瓷瓶里的药喂给兔子吃,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说着朱见泽将放在桌上的瓷瓶拿起来,吩咐下人将兔子的嘴掰开,将瓷瓶里的中药灌了下去。

另外三人看到朱见泽的举动,更生好奇,也就跟着静静等待,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兔子,看看究竟有什么惊人的结果。可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兔子仍旧乖乖呆在笼子里,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向来冷静镇定的朱见泽见到眼前这副景象,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双手回来不停地交叉搓着,围着笼子里的灰兔一直踱步不停。

“这没有理由,怎么是这样的结果,不可能…”又过了一会,朱见泽见仍旧没有动静,情绪已经再次波动了,刚才只是小步来回,现在直接在厅里大步走来走去,“这药的味道,我在万提督身上就闻到了,现在在万总兵房间里,又再次出现,如此明显的下毒,怎么可能对一只兔子起不到任何作用?!”

“皇叔,您别着急,再冷静想想,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朱祐樘很少见到朱见泽如此心神不定过,忍不住劝慰道。

“按照我的整个推理,这一系列都该是环环相扣的,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让我想想…”朱见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思前想后,仍旧毫无头绪。

正在朱见泽焦头烂额思虑之时,闲在旁边没事的尚铭走近装着灰兔的笼子,见那兔子嘴巴一直动个不停,一时便觉稀奇,忍不住弯下腰伸出食指去戳兔子的嘴,边戳边道:“哟!畜牲你莫不是在骂人吧,这嘴就没看你歇过。”

“尚大人,您可小心点吧,仔细兔子咬你!”梁勇冷笑道。

“说什么呢梁大人!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兔子跟你一样,张口就伤人呢!”尚铭话音刚落,感受到挑衅的灰兔果然一个猛张嘴,将尚铭的食指咬了一口。

“嘶!”尚铭只觉食指尖一阵娇痛,待反应过来,才知被兔子给咬了。

“怎么样?尚大人,我说的没错吧,您没听说过,兔子急了都咬人呢!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呢!”梁勇揶揄道。

“你给我闭嘴吧你!你这个乌鸦嘴!”尚铭掸着被兔子咬伤的指头,站起身来骂骂咧咧。

“皇叔!你看!”朱祐樘惊诧地看着笼子里的动静,只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灰兔这时四条腿痉挛抽搐,像是突然遭了雷击一般,直挺挺地死在了那里。

朱见泽几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尚铭更是张大嘴巴,大声叫嚷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是兔子咬伤的我,大家刚才也看到了,我根本就没碰它,怎么它倒是死了?”

听了尚铭的话,朱见泽猛地意识到什么,赶紧上前一步抓起尚铭的手,看着那正在渗着血滴的手,兴奋地叫道:“没错了,就是这样!刚才我怎么没想到!”

“怎么了,王爷?!”梁勇问。

“我还是坚持最初的判断!万提督和万总兵是被毒杀身亡的,现在兔子的死更能确定这一点了!”

“可是刚才兔子喝了那药不是没事吗?”梁勇道。

“没错,那个毒药原本的确没有毒,可是当它遇到另一种药引时,就会发挥它的作用,变得剧毒无比!”

“你是说这毒药的引子是血?!”朱祐樘看着尚铭渗着血丝的指尖,心里似乎明白了四皇叔所指。

“没错,就是血!”坚定自信的表情又重新回复到朱见泽脸上,“我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在两起凶案现场,我们都发现有血迹,但明显,这两处血迹都不是被害人身上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的血。凶手在书架上留有血字,绝不只是留字如此简单,而是在计划要杀这两个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将自己的血用于毒引的准备。留血字只是想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也就是尚大人所说的迷惑我们做出错误的判断!”

“王爷分析的有道理。”梁勇道。

“所以我们不能把模糊的问题神秘化,否则就会走进思维的死胡同里。一旦钻了牛角尖,问题就会变得更加复杂和棘手。最平常的凶杀案也往往最神秘,换位思考,最神秘的凶杀案往往是最普通的。这两起毒杀案如果是发生在外面,反而会异乎寻常,茫无头绪。现在这么多疑点和细节就摆在我们面前,恰恰相反,倒是降低了我们破案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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