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八月十七—不该死的人怎么死的(1 / 2)
离开叶缚雨他们以后,林陌远的神情立马就正经起来,脸上的的表情严肃又急切。
他快马加鞭,去寻他那位惜马如命的朋友,那是个相交三年的仵作朋友。
自从三年前,叶缚雨在这个小镇住下,林陌远总共去看了他五次,每次真的是看看他就走。
他知道,那小院周围总是生出杂七杂八的花花草草;
他知道,那小院角落里的酒坛子时多时少;
还有,他每次来,都会在镇上交一堆乱七八糟的朋友,跟他们喝好几天的酒。
有些特别交好的,喝酒的时候,林陌远就不知会从哪里变出一朵花来,对人说:“我林公子,一朵花,一个朋友。”
当然,那不是普通的花,而是一朵金花,三层花瓣,两片叶子。
这次,他要赶去见的朋友,就是一个曾经收到过金花的人,他要去问问他这个朋友,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农历八月十七,忌出行、安葬、开业、结婚、诸事不宜。
午后,热浪席卷大地,没有一丝风,太阳仿佛要把人们都烤熟似的。
树林里更热,所有的叶子都蔫着,一动不动。
蜿蜒的小路上,一个着麻布素衣,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驾着一辆马车,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地过来,细看之下,马身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直到树林里的一片坟地中,马车停下,中年人跳下马车,从车里拖出一具尸体,走到一个新挖的大坑前,坑里放着一个棺材。
他把尸体小心地搬了进去。
他的脸色灰白,透出一股死气,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来,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热。
他擦了擦汗,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黑褐色的甘松草点燃,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掏出两个浸了香油纸团塞住鼻孔,然后取出随身工具,开始验尸。
寂静岭,有很多的孤魂野鬼,因为很多的无名之士最后都被拖来这里埋了。
林陌远看到马车旁的那匹马,闻到苦辛的甘松味儿,就知道来的正是时候。
马是叶缚雨原来马棚里的那匹黑云,尸体也是叶缚雨马棚里的那具尸体。
当林陌远告诉叶缚雨他为马找了新主人,且新主人惜马如命的时候,叶缚雨就明白林陌远已经看到了尸体。
林陌远回想起二人在马车上时叶缚雨说的话,当然是叶缚雨偷偷说给他的。
他记得叶缚雨说,在不请自来的十几波客人中,那人的武功是最好的,可谓用刀如神。叶缚雨自认为,那是他唯一一个没什么把握能赢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死在了我的刀下,他是唯一一个没能活着离开的人,那一刀,我知道,他明明是能躲过的,可他偏偏在那一刻定住了!”
林陌远回想着,他知道,叶缚雨并不喜欢杀人,十几波人轮流来要他的命,他也只是伤了他们。
当然,还有一个用紫霞剑叫夏英麒的少年,连一点儿伤都没受就走了。
“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杀你,你什么时候变了善心,让他们受点伤就放他们走了?”他昨天这样问过叶缚雨。
当时,叶缚雨闭着眼睛,冷漠的声音里带着疲惫,道:“懒得处理尸体。”
林陌远很无奈,这样的回答,就像是在说,懒得跟你解释。
叶缚雨懒得杀人,懒得解释,那麻烦事他就得去做。
比如,就像现在,大热天的,他一路奔波,来到了寂静岭,替叶缚雨寻找证据,找到嫁祸给他的真凶。
林陌远轻手轻脚走到坑边,突然大叫一声:“孟夫子!”
正在坑里专心验尸的孟夫子被吓了一跳,见是林陌远,吐出嘴里的药丸,笑着骂道:“哪来的浪荡公子,吓煞老夫也!”
“哈哈哈哈,”林陌远大笑,蹲在坑边看着那具尸体,“孟夫子胆大心细,鬼神不近,还怕人不成?”
孟夫子瞪了林陌远一眼:“好你个姓林的!人吓人,吓死人啊!知不知道!”
林陌远见他在收拾工具,已经验完了尸,于是问道:“这人怎么死的?”
“腹部中刀,直刺心脏,一刀毙命。”
孟夫子跳到坑上,掏出耳中塞的香油纸团,脸上的死气不见了,脸色好了很多,像个学堂里的教书先生对学生说教一样:“这么明显的死因,看不出来吗?”
“明明是个仵作,偏偏喜欢冒充夫子。”
林陌远嘴里嘟囔着,身体却是诚实地弯了个九十度的腰,作个长揖。
“孟夫子,请教了。”
“咳,咳,”孟夫子干咳两声,拿起派头来,“真是每次遇到你就要倒霉,每次都要入坑!你看这是什么?”
孟夫子掌心摊开,麻布帕子上放着一块精巧的白玉牌。
“这是什么?”
林陌远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辨认,发现玉牌中央是个“列”字,下面好像是花纹,又像字符。
孟夫子道:“看着是个值钱的物件,从他脚上的鞋里拿出来的。”
林陌远看向那棺中的尸体,尸体看上去不到三十岁,有一张普通又陌生的脸,浑身肌肉结实,手的掌心和虎口皆有厚茧,是一只握刀多年的手。
“他究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