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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了笑,“先前没想着,反倒是这些日子总是想起,想起你那时候同朕说话,逗朕开心。”

薛琅淡淡回,“能博陛下一笑,是臣的福气。”

但皇帝显然不想听这些恭维话,他松开薛琅,绕着他走了一圈,道,“你觉得,曲解文如何?”

薛琅静默片刻,谨慎回答,“曲公公是陛下忠心不二的奴才。”

“朕对他如何?”

“陛下向来带人宽和,是位仁君。”

皇帝拍拍他的肩膀,“朕对他的宠信,即便是后宫嫔妃都不如。”

他垂下眼,静静看着薛琅后脖颈那截露出来的白嫩皮肤,捏着肩膀的手劲大了些,“若你想,朕也可以如此待你。高官厚禄,飞黄腾达,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薛琅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他不明白皇帝此举是何意?难道想除掉他。

“陛下,”他嗓音有些哑,弯腰行了大礼,“臣承蒙浩荡皇恩,此生忠于大楚,忠于陛下。”

显然他这表忠心的话并没有取悦到皇帝,皇帝眯起眼,语气微寒,“你也觉得朕老了?”

“臣不敢!”

殿内静了下来,薛琅袖下的手慢慢攥紧了。

“陛下!”门外太监提着衣摆上了台阶,在外面道,“皇后娘娘求见陛下。”

“朕不是说过公务繁忙,谁都不见吗?”

太监回道,“娘娘跪在殿外不肯走,说要等到陛下愿意见她为止。”

皇帝面色阴寒,“她愿意跪,就让她在外头跪着!”

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了。

薛琅不免又想到太子。

皇后都来求情,那太子呢?

骑猪:最近没有评论,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闻景晔:还不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看太子,太子出场的多,读者都被吓跑了!

太子(微笑拔刀):来人,把我这好弟弟拖出去砍喽。

沈云鹤:定是因为薛琅与我感情进展缓慢,作者你多写写我们的感情线便好。

谢承弼:还用问?这还用问?老子出场都没得,当然没有评论了!

“陛下,”曲嘉文的声音自殿外平稳传来,“四殿下求见。”

不论是从曲嘉文那听到闻景晔的名字,还是反过来,都能积起他心底最深处的憎恶。

皇帝道,“让他进来。”

殿门一开,闻景晔行至薛琅边上,跪下去,声音雀跃,好似每个孩子见到父亲时的愉悦信赖。

“参见父皇。”

皇帝朝他招招手,“晔儿,来。”

闻景晔便走过去,从袖子掏出一个盒子,“父皇,前两日儿臣听闻有一闲云野鹤的道人,便从他那里求了药,虽无法长生不老,却也能延绵益寿。”

皇帝打开看了眼,又闭目轻晃脑袋细细嗅闻。

他炼药多年,丹药味一闻便知七八,放下盒子时面露笑意,道,“你有心了。”

父子俩又说了会儿话,不涉及朝政,全是日常琐事,薛琅却听得心底发冷。

闻景晔何时跟皇帝这么亲近了?

他竟从来都不知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似乎忘记了殿内还跪着这么个人

从未有人敢藐视皇权,薛琅的回答并不令皇帝满意。

他是皇帝,别说主动要人了,薛琅一届草民,应该感恩戴德地爬过来才是。

闻景晔从进来起,就不曾往薛琅那多看一眼,直至此时,才出声道,“前两天母妃还愁今年天灾不断,家中入不敷出。听说王府上搜出了不少东西,都是给宫中贵人的,若是充了国库,等到冬至时,便可减一笔开支。”

皇帝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薛琅默默闭了眼。

皇帝晚年多疑,王家出事,首当其冲的就是皇后,若是皇后置身事外,兴许皇帝还能怜她几分,可若她摸不清自己的身份,还将自己当王家女而非皇后,皇帝必定心生龃龉。

王家府上的那些东西,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光靠那些俸禄很田地是万万养不活偌大府邸的,哪怕王乾心系百姓,可他府上几百号人,不是每个人都如他这般清正。

闻景晔这番话,显然是将祸水引到皇后头上。

皇帝忌讳臣子用皇家规格的事物,王家搜出来这些东西,只会让皇帝更想摁死他们。至于身在后位的中宫,又用身份为王家供了多少便宜,那就不得而知了。

薛琅不在乎皇后,他在乎的是太子背后的势力,若皇后倒了,那对太子百害而无一利。

皇帝没说话,静默半晌,闭了眼,“朕有些乏了,你下去吧。”

又转了个头,道,“你也下去。”

薛琅缓慢地站起身子,缓过那股劲儿后慢慢退出去,瞧着并无差错,只是一退出殿门,跨过门槛时便有些站不住脚的踉跄,差点往下栽。

被一双手有力地提了起来。

薛琅自然知道是谁,他将手收回来,连一贯在人前端着的笑意都敛了,“不敢劳烦四殿下。”

皇后还在殿前跪着,长摆在身前工整的平铺着,她是国母,是王家嫡女,哪怕如今跪在地上,依旧不失半分仪态,无损皇家颜面。

薛琅行礼,“皇后娘娘。”

皇后目不斜视,面容冷漠。

薛琅便离开了,只是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听见皇后说,“看好太子。”

去东宫的路上,他身后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而且是小跑着来的。

“兰玉,兰玉!”

衣摆被人拉住,闻景晔喘着气笑,“兰玉怎么走的这样快,都不等等我。”

“松开。”

闻景晔眨了眨眼,“兰玉生气了?”

薛琅冷笑着将衣袖抽回来,“臣哪里敢生殿下的气。”

别人生气要么摆在脸上,要么不露声色,薛琅则不同,他贯会阴阳怪气,然后伺机报复,不肯在别人那吃一点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闻景晔不是没见过这种人,但薛琅总归是不同的。

许是因为他那副漂亮皮囊,叫人看了心软,又或是这人的路直直通向一个地方,不走岔路,也不左顾右盼,做起事来狠厉决断,他不会绕路,也不愿迂回,谁挡他的路,就要谁的命。

虽看着无情,但闻景晔反倒觉得这种人最是简单。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有人憎恶薛琅,自然就有为之着迷的。

“兰玉,我也想活着。”

薛琅讥道,“殿下如今不活得好好的。”

“我在冷宫也活的好好的,我要的活着,可不只是活着。

薛琅睨他,“难道你还想万人之上的活着吗?”

闻景晔并未反驳,他站在宫墙脚下,袖着手,依旧笑着,却无端多了些滞涩,“这并没有错,兰玉,我们是一样的。”

“可惜了,”薛琅眉眼极冷,“谁都可以称帝,你不行。”

闻景晔嘴角的笑意浅了些。

并非没有征兆,薛琅对他的抗拒和厌憎,他早就知道。

可他不明白是为何。

“兰玉,你对太子不是这样的,”他神色有些茫然,“这不公平。”

薛琅上前一步,彻底撕破脸皮似的,“你以为王家倒了,再把皇后拉下去就万事大吉了?”

“你一无所有,也想在我这里求得公平,痴人说梦。”

薛琅甩袖离去,独留闻景晔一人。

闻景晔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无言。

其实他本没必要惹薛琅不高兴,就那么一直装傻下去便好。

他怕皇帝为难薛琅,所以匆匆赶去。

皇帝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曲嘉文可以在皇帝身边忍辱负重,薛琅不行。

若是皇帝真的把兰玉要去……

他会弑君。

进了东宫,沈云鹤正在门外与宫女低语着说些什么,薛琅提起衣摆上了台阶,眼往里头看,也顾不上嘲沈云鹤两句,问,“太子呢。”

沈云鹤道,“在屋内看书。”

薛琅一怔,压低声音,“皇后的事他知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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