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阴鸷残疾太子(67)163(1 / 2)

陆梨阮看着他们的背影,一个大步流星,一个则显得几分恍惚。

大理寺卿与皇上一同离去,留下贺平延面色略复杂,看着嵇书悯。

“殿下。”他想问什么,却因为陆梨阮在一边,只是隐晦地唤了一声。

嵇书悯手撑着额头,仿佛最后一丝力气都要用尽了,听到贺平延的声音,喘了口气儿:“回去吧。”

贺平延也未多说,利落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窗户大开,呼呼往里吹着风。

阴霾了好一会儿的雨终于爽利地落下,打得地面尘土飞扬。

有水汽被刮进屋子里,陆梨阮闻到那清凉的味道,脑子清明了些,刚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把窗子关上吧。”陆梨阮吩咐,凉意渗进来,让人觉得冷了。

小喜子轻手轻脚地将窗户关上。

“娘,娘娘…奴才,让人,把,把屋子整理了吧。”

目所能及一片狼藉,刚侍卫进来搜查时,大概是奉了命,怎么难看怎么来,怎么动静大怎么来,架子上的书全扯散了,小桌子都给掀翻了。

“嗯。”

陆梨阮往外面走去,青禾拿了件披风,又撑了伞紧跟着。

走进雨幕里,陆梨阮弯腰查看自己种在院子里的植物有没有损,青禾默不作声地为她挡雨。

见陆梨阮迟迟不回:“娘娘,披上点吧,小心着凉。”

陆梨阮接过披风,她皮肤已经吹得冰凉了,鞋底也被雨水浸得发潮不舒服,但她就是不想进去。

不知道怎么和嵇书悯相处。

被骗被瞒着的人,反而比骗人的人更不知所措。

就在陆梨阮心想,等嵇书悯去休息了,自己再进去,腿僵硬地站在原地。

可还没安静片刻,轮椅压过青石砖的声音响起。

陆梨阮弯腰从伞下看去,见嵇书悯行进在雨中,小喜子苦着张脸,急得要哭了似的,却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

嵇书悯的发已经被雨水淋湿,鬓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侧,雨水顺着他鼻梁滑落,染的浅淡的唇色湿漉漉的。

看着毫无攻击性,可怜极了。

小喜子明明手里拿着伞,却不敢撑开,想必是嵇书悯不准。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看着陆梨阮,似是等她主动靠近。

月白色的衣衫半透,他也不管,一副如果你不来我身边,我就弄死自己的执拗疯癫劲儿。

陆梨阮心头火起。

这副扮可怜的样子给谁看,明明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拿自己的生命去卖惨,多余想着救你就!

血往头上涌,陆梨阮拿过青禾手上的伞,几大步冲过去。

还没等嵇书悯说一句话,陆梨阮劈头盖脸地把开着的伞,往他身上砸去。

伞面盖住嵇书悯错愕的神情,陆梨阮愤然越过他,淋着雨回到屋子里。

小喜子手忙脚乱地把伞从嵇书悯身上拿开,就见太子殿下侧颈一处半指长的血痕,是被支出的伞骨划的。

“殿下……”

嵇书悯用衣袖擦了下,血色稀薄氤氲开,在月白的颜色上,鲜艳怪异。

小喜子见太子妃娘娘人影已经消失在门里了,连忙战战兢兢地给嵇书悯挡雨。

见太子殿下神色凝重莫测,低声询问:“殿,殿下……您,您还是回去吧?”

“她不想见我。”

那您也不能糟蹋自个儿啊!这是什么昏招啊!小喜子觉得自己一个阉人都明白的事儿,怎么太子殿下在这儿钻牛角尖犯糊涂呢!

“娘,娘娘,是,是心疼您,淋雨……您再浇下去,娘娘,还……还得生气。”壮着胆子,小喜子结结巴巴道。

嵇书悯此刻是硬撑着一口气儿,他眼前阵阵发花,脑子晕晕沉沉的,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思维陷入了一条胡同,只剩一个念头了,自己惹太子妃生气了。

“您,您越折腾,娘娘,就越,越生气。”小喜子肯定。

“回吧,孤在这儿淋着,她瞧也不瞧一眼。”嵇书悯扯扯嘴角,自己先哀怨上了。

小喜子听他终于不折腾了,飞似推着轮椅便回了屋子里。

乱七八糟的地方,宫女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娘娘说身子不舒服,已经先在侧屋歇下了。”青禾轻声交代。

“为何?”嵇书悯心念一跳,自大婚那日开始,他们便同榻而眠,如今太子妃居然招呼都不打,便去侧卧歇息了。

“她还说什么?”嵇书悯语气发飘,打着最后一点精神。

“娘娘请您……也先歇息,有什么事儿等以后再说。”

青禾垂头。

娘娘其实没说,但感觉若是没有娘娘的交代,殿下得冲进侧卧再闹一番。

“嗯。”嵇书悯仰头用力往椅背上磕了几下,似要将一阵一阵的疼痛从脑袋里磕出去。

周围的人不敢言声,只觉得……太子殿下这般样子,像回到了从前,太子妃娘娘没进宫之时。

反复无常,自我折磨,阴晴不定又古怪疯癫。

但最后,嵇书悯沉默片刻,还是歇下了。

他不是不清楚,只不过他下意识便想用方法,逼迫陆梨阮妥协,掌握两人之间的主动权。

陆梨阮担惊受怕一天,尘埃落定后,似脊梁骨被人抽出来那般疲惫,换了衣服坐在床边,眼睛都睁不开了。

于是也不和自己较劲了,陆梨阮和嵇书悯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嵇书悯是心中有事儿,得不到希望的反馈,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陆梨阮却是万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发生什么,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所有她躺下便睡得很香。

完全不知道嵇书悯在病中辗转反侧,烧到意识模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

勉强还有能思考时,嵇书悯吩咐,不许去打扰太子妃休息,于是也没人敢去唤陆梨阮,只得细心看顾着。

等陆梨阮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不知道什么时辰,外面的雨声早停了,万籁俱寂中有几声虫鸣。

推开被子起身,陆梨阮低唤了一声:“青禾。”

马上细微的脚步便从外间传来:“娘娘。” “把灯点上。”陆梨阮喉咙干哑发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淋雨,自己也要染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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