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阴鸷残疾太子(82)178(1 / 2)

皇后从没想过,当时那么小的孩子,却这样的早慧,当时她也从未考虑过,在嵇书悯面前说难听的话,会被记得这么多年。

“怎么就活下来了呢?怎么不能代替勤儿去死?愿意用这本不该生下来的换勤儿一条生路……”嵇书悯一句一句,认真地重复着皇后曾经说过的话。

句句绝情,句句扎心。

“悯儿……你……”皇后张口结舌,很多她早就已经忘记了。

但现在听起来,她相信那是自己会说出来的话,只不过即使是她,也会觉得这些话触目惊心。

她这么多年礼佛,自诩早已不再造口业,被嵇书悯一点一点将曾经的面目揭开,越发张口结舌。

“殿下……您不该与娘娘这般说话。”一直安静得犹如不存在的马嬷嬷,忽然开口道。

“哦,是吗?”嵇书悯满不在乎:“我说了又如何呢?你要与母后商量着把我掐死吗?就像在我小时候那般?”

在嵇书悯小时候,马嬷嬷便已经伺候在皇后的身边了。

皇后当时因为大皇子日渐虚弱的身体,与越来越深的仇恨,被折磨得没有个人样。

她会将什么都没有做的嵇书悯突然从凳子上推下去,小小的孩子摔在地上,也不哭也不闹,只是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母后。

皇后被他看着,并无半分悔意,反而怒意更涨,抄起一旁的茶壶便朝他砸去。

虽然茶壶没砸在嵇书悯身上,但溅出来的滚热茶水,把小孩子娇嫩的皮肤烫得通红。

有一次,嵇书悯被从皇上那儿送回来时,脖子带着皇上赏赐的长命锁,皇后一眼看到,突然便发了狂!

她俯下身子,摸了摸嵇书悯的头发,就在那孩子对她露出个腼腆的笑时轻声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父皇赏给儿臣的长命锁。”

孩子小手捏住长命锁,往母后面前递了递。

皇后的手在触到那金子做的长命锁时,猛地往上一扯,戴在脖子上的链子,将孩子扯得一趔趄!

他疼得抬手想拦,却惹得皇后更紧地拉扯,似要将链子生生从他脖子上扯断,又似……要用链子将他将他勒死!

“母……母后!”

小孩子眼睛里充满了莫名与恐惧,他拼命挣扎,但孩子的力量怎么也大不过大人,那条代表着美好寓意的长命锁,马上要取了他的命。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长命!勤儿呢?勤儿就不是他孩子了吗……”皇后陷入自己的思绪般,面色又悲伤又震怒,浑身都在发抖。

马嬷嬷冲过来,抱住皇后,将她的手从链子上掰开,孩子小小的身体这才瘫软在地上,往旁边爬了爬,不敢再靠近皇后。

“娘娘!您为了大皇子想想啊!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是嵇书悯小时候,经常听到马嬷嬷对皇后说的一句话。

但这些,嵇书勤全都不知道。

他当时缠绵病榻,难得精神头好点,能与自己弟弟见一面,只觉得弟弟漂亮得,像是玉雕的小人儿,比他的那些玩具人偶都要漂亮!

但弟弟并不亲近自己。

嵇书勤有些难过……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弟弟不喜欢自己?还是害怕自己?为什么弟弟总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弟弟……”

有次在母后不在时,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嵇书勤,招招手叫站在门后阴影中,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嵇书悯过来。

等他一言不发地站在自己床前时,嵇书勤勉强翻身,在枕头下面翻找了番,掏出了一个白玉雕刻的,精致又可爱的小人俑。

塞在了嵇书悯手里:“送给你,这个小人和你最像了……”嵇书勤露出个笑来,尽量让自己看着是一个哥哥。

之后不知道多久,嵇书勤在病中不知道时间,只是他的玩具一件一件地送给了嵇书悯,却依然换不来弟弟一个笑脸。

直到最后一次,他叹了口气,声音虚弱的仿佛气音,他有喘症,说起话来,整个胸口都难受得厉害,但他却坚持认真地对弟弟说:

“哥哥可能以后不能陪你玩···儿了,剩下的玩具哥哥都送给你……悯儿,别,别忘了哥哥。”虽然年长了几岁,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是个被病痛折磨得不知如何办的孩子。

他尽量忍住,可声音里还是带着淡淡的哭腔。

他把装着所有小玩意儿的布包递给嵇书悯。

母后在他耳边哭着说,终于要带着他离开了,但如果他们离开了,弟弟怎么办?嵇书勤不明白。

原本他把玩具一件一件送给嵇书悯,就是想慢慢哄得弟弟与自己亲近,但以后就不能了……

昏昏沉沉地睡着前,嵇书勤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弟弟还是没同自己说话,也没管自己叫一句哥哥。

再睁开眼醒来时,目所能及都是黑色,天还没有亮。

嵇书勤翻个身,忽然觉得枕头有点奇怪,抬手一抹,指尖触到硬硬的凉凉的东西。

掏出来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嵇书勤分辨出来了,那是一把精致的长命锁,是弟弟的,他把这个送给了自己。

离开皇宫几年后,嵇书勤才再次见到嵇书悯。

此时他已经会叫他皇兄了,但嵇书勤却感觉,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悯儿,你知道本宫当年,种种并非因为你。”皇后轻声道。

“你可以恨本宫,但别恨勤儿,本宫并不想从前的恩怨波及到你们身上……所以,本宫也并未阻拦他……”

“嗤——”

嵇书悯笑得弯了腰,他眼睛弯起来,手托着下巴:“这么说来,母后还真是善良呢!”

“为何母后觉得做到这般,便已经是大发善心了?难道我与大皇兄不是兄弟?我与他不该走卒情深?母后自觉没有摆布我们互相残杀,互相憎恶,便是顶顶好的母亲了?”

嵇书悯语气中的笑意散去,只余凉沁沁的漠然:“当日种下的因,便要接受结出的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母后岂会不知?”

“你要怎样?你忘了答应本宫的事情了吗?”皇后紧张起来。

她不自觉中,已经被嵇书悯引导,按照嵇书悯的话去思考去反应,再无居高临下的自信了。

“母后答应我的事可有兑现?还是母后其实,根本就没准备兑现承诺。” 嵇书悯的话音落下,皇后神色间划过一丝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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