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小目标44(1 / 2)

索性借此机会,我主动地坦白交代自己,就是——一脸清纯活着,十分肮脏的心。我想,总相比于某些“十分肮脏活着,一副清纯的脸”之人要好许多吧?

梦阮先生有言,“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意思是大家都六根未净,为人做事不必处处一本正经。我想,这当然是极正确的人生观,就连革命烈士郁达夫都有“沉,索性沉到底吧!不入地狱,哪见佛性,人生原本是座复杂的迷宫”之语,可见并不忌讳身堕万丈红尘与心傍诸多罪孽的。

所以,应该无所畏惧了吧?也不是这样的,眼下我就有些担心此女骄傲。她骄傲倒不打紧,顶多胸脯一挺,更加前凸后翘而已;我真正担心的,还是小白。因为他神经总是很大条,在我眼中既不成熟又不靠谱,按照我先前的分析和预算,我怕倘若自己和风细雨对此女一顿讴歌赞美以后,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就开始了——

此女闻听我言,必会喜不自胜,花枝乱颤少不了。然后肯定甜言蜜语把我夸,耳边一顿真心话。如此,结果当然是很美满的,也是老天乐见所成的。但关键是最后如何收场?我向来高瞻远瞩,已经料到全场的唯一不稳定因素,就是他小白了。

此番你侬我侬,就无异于给小白作为电灯泡的头顶上打蜡又抹油的,它作用常常不过是为黯然而发光,为忽略而存在,为忘却而纪念的电灯泡,能够不被打扰地独守一隅保持油光可鉴已经很难得了,竟还受以如此无妄之灾,试问哪个灯泡能受得了?现在我就完全可以断言,不爆炸算我输!

——我已经目见小白要奋身而起,衣襟飘飘杀意纵横,抄起他的“龙”就向此女削去的模样了。模样当然扭曲不已,双眼雷火氤氲,周身弥漫着神佛莫近的危险气息一触即发!

这回不仅耶稣拦不住,寡人怕也无能为力了。因为,要知道,这已是他小白短短时间里第三次拔剑了。第一次是遭送果盘的小丫头无视,第二次是问剑于我,逼我违心地说话。前两回都没能如愿,这已是第三次!

这世上哪有再一再二还再三的道理呢?尤其是当他以第三者的角度瞧见此女殷勤地将小黄菊贴在我耳上,又转眼瞥见此女沟壑之中任意“养”花,这这这……下一刻,到最后更眼睁睁地看我俩在花丛之中打情骂俏的,真是叔叔可忍,婶不能忍——

“这是真正的花式虐狗的节奏吗?”终于,小白神经受到伤害了,开始迷惘于不知该怀疑人生还是狗生。这个时候,纵使我有心想劝慰和开导他一句:倾城春色,终只是繁华过往。我想已全然无用,为时过晚了。

小白他不会听也不信的,以他的倔驴脾性,恐怕即刻便要汇聚全身真元使出“亢龙有悔”一记大招,暗指亢龙有悔他不是亢龙,所以无悔;无悔并也无丝毫可商量的余地,执意就要斩却眼前糜糜之花而还诸位同道一个朗朗天下。

在诗词方面我俩当然可以说是同道,因为都很热衷、喜欢,如同醉里喝酒,月下独酌慨歌而慷,更是死了都要爱。但在此女一事上我却并不认为大家都是同道,顶多你是异道而我是贫道。

毕竟各自理念有冲,操守不一,审美方面也略有偏差,要让我这个核心思想是“善”的家伙毫无怜香惜玉地去以武力恃强凌弱,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贫道焉能从命?要知道,生命的意义在于不顺从,就是老天爷也不能随随便便逼迫我意愿吧!

“给你黄金千两,豪宅百栋,替诸天降伏此妖,干还是不干?”脑海里很突兀地浮现一个苍颜白发的陌生老头,微微吓我一跳,以自觉很和蔼的语气对我讲。

虽然说得很明明白白,但仅凭一句话,空口白牙的,说让我干就干,把我当傻子还是鸭子了?尤其是见他一脸似乎终会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般的浅笑,过于迷之自信,我本能地就想回应他一句: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但我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想为何此人会突然出现在我领域里,怕是……只有那臭不要脸的老天才会有如此能耐打破天人壁垒,任意以灵魂体的存在方式出现在别人脑海里吧!真是越老越不羞,张口闭口就是“干”,简直野蛮、粗鄙,有辱我辈之斯文。

“干不干?”粗鄙老人负手而立,神色依旧悠然,追问我道。 “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肤浅。”我深吸一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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