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侯府内院276(2 / 2)

老祝微微哈腰:“墨公子,侯爷惦记着公子的身子骨,担忧这次狩猎运动过剧,会否对公子造成什么潜在隐患呢,所以非要过来瞧一瞧。”

七玄上下打量着他,咧嘴大笑,伸手一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这气色,看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他这一拍,一道若隐若现的灵气就清风扶柳一样,落入了花错的经脉之中,控灵诊脉,仔细审视他身体的状况。

花错知道他的意思,笑着道:“劳父侯费心,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心里却不禁暗暗忖度。

他的这位便宜父侯,精神矍铄,谈吐爽朗,体魄健硕,精气神内敛,隐而不发,显然修为已臻佳境,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

他性子看上去,似乎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若,而对自己的一言一行,温和仁厚而不失慈爱,真情流露,也着实不像造作。

但不知为何,此情此景,与他想象中的落叶归根,追本溯源竟完全不一样。

面对他们,花错的心里居然无悲无喜,无怨无恨。

他的性格开朗,阳光而大咧,他虽然对身世好奇,却对眼前长辈心无芥蒂,毫无曾受抛弃的怨念。

这样的心境,大概归咎于,他遗失的记忆,绝大部分,几乎是在一个幼儿刚开始记事之前的那一段。

一个孩子可记事之前事情,在人的生命之中,本就是身外之物,是只属于亲人,邻里街坊的记忆段落。

自小而大,他在血亲上失去的东西,已经从其他途径得到了很好的供给。

他作为一个正常孩子,成长过程中,所要得到的,爱、关怀以及种种资源,快乐,他都从不欠缺。

除了记忆,他一无所缺,因此亦就无所怨恨。

是不是因为,他在这个地方,弥补了生命中的所有沟壑,阙如,所以能够这么坦然自若的面对着偌大的侯爷府,以及这仿佛可有可无的骨肉亲情?

七玄欣慰颔首,又愧声道:“这样我就放心,多年来,你流落在外,为父的屈实不是一位好父亲,竟没尽过一时半刻人父的责任。好孩子,如今你回来了,为父不会说太多什么话,只请你记得,这里是你的家,永远是。”

花错抬起来,很认真的看着他。

他的父亲。他生命的一半来由。此时言语真挚,在他遗失已久的儿子面前,一字字的吐纳着肺腑之言。

从某种意义上讲,愧疚也是真诚心意的一种。此时此刻,这种愧疚源自血肉亲缘,是一位父亲,在自己骨肉面前,该作为而无作为后,良心上的一种自我鞭挞,无形无影,它的大血淋漓,它的煎熬,它的腐蚀侵害,在身体深深的内里,在每一个有风有雨的难眠夜晚,在睹物思情的每一个时分。

花错懂。

他虽然年轻,但通常也是个剔透的人儿,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七玄不说要他原谅,不说会如何补偿他,他只说,好孩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如果有一个真正的家,家的意思就一定是:无隔,无怨无恨,恒久忍耐,暖,温馨,爱,关怀与宽容。

花错心里一暖,就更无法有怨恨七玄意思。

多么幻灭!

他生命由来的一半,他的父系血亲,唾手可得,入手全不费功夫。

说不出哪里不对,和他当初设想的路漫漫其修远兮,苦苦寻觅,过千山涉万水,历经坎坷磨难,柳暗花明的种种艰辛意象,完全不一样。

那一句话,那几个问题。

花错沉吟良久,花错迟疑再三,但花错终究还是不得不问。

“那么,父侯,我母亲呢?她是谁?她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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