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1 / 2)

傍晚六点又一刻。

一觉醒来,分不清时间是清晨还是下午,应採宓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快散了,四肢痠痛得使不出力气,这就是彻夜未眠大扫除的结果,还好今天是假日,否则她根本连上班的精神都没有。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作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境里有一只狗儿来吵她睡觉,不但猛摇她,还一路从脚底舔到她的胸部,痒得让她受不了,乾脆把狗儿给踢开。

奇怪的是,还个梦好有真实感喔!

她挣扎地撑起半个身子,伸了个大懒腰,身上的被子滑了下来。

怪了,怎么凉飕飕的?

呆住!

应採宓一动也不动,怔怔地瞪着床边的镜子。

这……一定是她眼花了……

不可能的!花容失色的脸蛋微微抽搐着。

她不明白,映照在镜子里的自己,怎会一丝不挂……

除非……除非……

「风──彻──」

她要宰了他!一定要宰了他!

就算他是天皇老子,她也要讨回公道!应採宓怒气沖沖地冲进他的卧房里,才一进门,未料就被满地的杂物给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被她的声音给吵醒的风彻,睁开一只眼,欣赏那倒栽葱塞在衣服堆里的屁股,和那两只在半空中挣扎的细緻小腿。

就标准而言,她下半身的身材玲珑有致,腰是腰、臀是臀,修长纤细的大腿引人遐思,只可惜幼稚的小碎花裤,破坏了性感的遐想。

他侧卧着,单手撑着头支起半个身子,懒懒地开口。

「用毛巾毯把自己包得像粽子,还用倒立的方式跳艳舞,你应该有资格列入金氏世界纪录里的奇人了。」

好不容易从满地的凌乱杂物堆里狼狈爬出,她气羞地摇着拳头抗议。

「谁跳艳舞给你看了!少臭美!要不是我衣服不见了,何必包成这样?还有,你干么在脸上画黑眼圈,别以为扮彊屍我就会怕你!」

风彻拉下一张脸,这个死女人,也不想想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这不是画的。」他沈沈地开口。

「不是画的?」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摇头叹气道:「熬夜熬成这样,真有你的。」

奇怪,她有说错吗?他干么瞪人啊?

「被某个笨女人踢的。」

她目光瞬间一亮。是哪个女人这么厉害,竟能够在大名鼎鼎的风彻脸上留下这么辉煌的纪录?不能放过这条祕辛!

「那个女人是谁呀?可不可以说来听听呢?」一改先前怒气沖沖的态度,这会儿,她的语气可真是谄媚到家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是谁?」危脸的眸子里闪着锐利之光,熊熊射向她,令她一脸莫名,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正是那个凶手。

「不说就不说嘛,干么迁怒给人家?」

「混帐!踢我的人就是你!」

如雷的暴吼震耳欲聋,她无辜地捣着耳朵抗议。「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踢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敢说?今天早上我好心帮你脱衣服,却被你踢成这副德行!」

「喔,原来如此──什么?!」这回换她吼了出来。「你真的脱我衣服?老天……你对我做了什么!」

「脱衣服就是脱衣服,还能做什么?」

他竟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个可恶的色狼!

「你怎么可以对我……对我……」竟然迷迷糊糊就失身了,她又气又羞,下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

「对你如何?」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意。

噢──他还敢故意问她,真是轻浮可恨的傢伙!

「你明知故问!」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非礼我!」她跺着脚,这已是她想得出唯一能歇齿的字眼了。

他邪邪一笑。「如何非礼?」

「你趁我熟睡时脱我衣服,然后就──就──」「就」了半天,下文一直出不来,风彻乾脆替她回答。

「就对你上下其手,亲你的嘴、摸你的胸部,顺便让我的小弟去你小妹家里坐坐,是不?」

她倒抽了气。「你……你……你……真的对我……」

「骗你的。」

「啊?」她杏眼圆瞪,整个人又呆住。

「我累得要死,哪来的精力跟你嘿咻?」

「可是……你脱我衣服……」

「你衣服湿了,穿着睡觉会着凉,我可是一片好心,谁知有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振振有词,一脸正经八百的模样,活似她的指控是无理取闹。来兴师问罪的人反倒被人怪罪,令她高涨的气焰一时消了一半,连说话声都降低不少。

应採宓仔细想想,难怪她连一点翻云覆雨的印象都没有,除了没穿衣服外,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暗暗庆幸的同时,还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她失望个什么劲儿啊?

为了找回一点自尊,她不服气地质问:「你有没有偷看?」

「什么?」

「就是……脱我衣服的时候。」

是不是她想太多了?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火热得诡异。

「闭着眼,我什么也没看到。」

「真的?」

「我没这么小人。」

被他正气凛然的目光盯得有丝愧疚,她忍不住别开了眼,想不到此时他却坏坏地接了一句。「但更不是君子。」

哎呀这个臭男人,简直无耻到极点了!她张大眼,瞪着他邪气的表情,忍不住气急败坏地问:「你到底有没有对我「那个」?」

「真要做,我也会找个性感一点的女人来做,而不是穿着卡通内裤,睡得跟死鱼一样的女人。」

「你……好可恶!」

他扬着眉,语气轻佻。「你是气我没碰你?」

这男人真是她见过最恶劣的傢伙了,她脚一跺,嗔斥。「不理你了!」早知道就不该对这低级的男人还存有最后一丝希望,她真是笨蛋!

「等等。」他叫住她。

她转过身,双手插腰,不可一世地睨他。

「要道歉太迟了,我不接受!」

「谁说我要道歉?肚子饿了,煮东西给我吃。」

「你──」才要骂出口,他又接了一句。

「我看我还是接受别人的访问好了。」

「我煮。」凶悍的母老虎霎时变成友善的小绵羊。

她垂下头往厨房走去。为了一圆主播梦,不得不向现实屈服,只有任重道远地按捺下怒气。

死风彻!臭风彻!她在心中大骂着,唯今之计,只有效法勾践卧薪尝胆的精神,这点委屈算什么!

她在冰箱前站定,深深做了个吐纳后将冰箱打开,只是才刚舒缓的眉头,这会儿又皱成了一直线。

一股难以忍受的怪味扑鼻而来,害她差点又想逃了。

昨儿个整理了一整夜,倒是冰箱里还没检查过,她一一检视里头的东西。

水饺,过期了;麵包,发霉了,鸡蛋,是黑的,葱和薑,腐烂了,猪肉,变化石了。

这不太像是冰箱,倒像是个食物停屍间,几乎没一样能吃的。

应採宓不禁冒起冷汗,这男人可以活到现在也真是奇蹟。

冷不防地,在冰箱的最角落,她瞥见了一团黑黑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东东,不像牛肉,也不像鸡肉,她拿在手上仔细研究,突然觉得好眼熟……

「我是叫你煮饭,不是叫你研究东西。」站在厨房门口的风彻,双臂横在胸前斜倚着门板,慢条斯理地开口,搞不懂这女人拿个东西看半天做舍?

这人是饿到不耐烦了吗?她才不管他咧,当记者有着天生好奇的本性,她不死心地问:「这是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

「我想知道。」她语气坚定,有关风彻的事她都想了解,追根究柢是记者的义务,她这未来的女主播怎么可以马虎呢?

「告诉我嘛」她谄媚地央求,为了得到真相,牺牲一个微笑不算什么。

他扬了扬眉,这可是她自找的。

「一只冻死的老鼠。」

冷!

东西从她僵硬的手中掉落,她整个人也冻成一尊快要碎裂的雕像。

风彻捡起那团乌漆抹黑的东西仔细研究,一手揉搓着下巴,困惑地想着一个他好奇已久的问题。

「我还是不明白牠是怎么跑进去的,你认为呢?」吊在他手中的老鼠化石,在她眼前晃呀晃的。

噁一阵胃液翻搅!

应採宓再也忍不住,冲进厕所抱着马桶乱吐一通!

噁心!好噁心!太噁心了啦──

※※※

餐桌上的五菜一汤几乎快被扫光,锅里的米饭也差不多见底,风彻大口大口地吞着,他已经很久没吃得这般痛快了!

这妞儿的厨艺不错,一盘咕姥肉炒得香喷喷、辣中带劲,白米饭的软硬度刚好,不像外头店里卖的白饭,粒粒皆「清楚」,又硬又难吃。

开门声让风彻不经意地抬了下眼,正好瞥见应採宓刚从浴室走出来,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微怔。

沐浴过后的她,洗去一身的泥汙及厨烟味,因为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所以暂借他的衬衫穿,过长的衣摆正好盖住了俏臀。

他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穿着宽大罩衫的她自有一股出水芙蓉般的美艳,在白色衬衫下依然可看出曲线窈窕的身段。他的目光缓缓往下移,衣摆下是一双白皙的美腿,当她拿着毛巾擦拭湿清渍的短发时,衣摆波动,底下的春光忽隐忽现,更增添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这般撩人美景,令他的眸色更加幽黑难测。

她这一面,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清新气息。

风彻静静地嚼着饭,两只眼睛不避讳地盯着她,用着兴味盎然的眼神,品味眼前又香又甜的冰淇淋。

对应採宓而言,炎炎夏日洗个冷水澡实在令人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她发出满足的叹息声,洗完澡后,心情真是舒服多了!

丝毫不知自己这般性感风情令人惊艳,她用毛巾将头发擦乾,短发的好处就是容易整理,她甩甩头,八分乾的短发,微乱中更显俏丽迷人。

在甩头的同时,她发现了他的注视。

「谢谢你的浴室啦!」她嘿嘿笑道。能在高级别墅的大浴池里洗澡,真是舒畅啊!不但有整片风景可欣赏,还可以顺道游泳哩!

「不客气。」他缓缓开口,眼中闪烁着不为人察觉的闇火。

她奇怪地瞄了他一眼,不解他为何一直盯着自己?

「我没有多余的衣服,所以只好先擅自借你的来穿喽,你不介意吧?」

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吃了一块红烧肉后间道:「你不吃?」

「我吃不下。」

试问,有谁在看过那只被冻成化石的老鼠后还会有胃口的?大概也只有他了,怪物一个!

没两三下,五菜一汤像蝗虫过境,被扫得精光。 「你的胃口真大。」应採宓啧啧称奇,记起在夜市时,亲眼目睹他将十碗鲁肉饭全吃光,这人饭量之大,真不是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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