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御龙之湖（下）（1 / 2）

饥荒、瘟疫、战争，是历史上困扰人类的三大问题。饥荒和瘟疫在古代非人力所能左右。战争，一次次由野心家发起，给无数人带来痛苦和死亡。然而，土地还在那里……

那些想青史留名的人，将他们的丰功伟绩写入历史。不过所谓的名声，对于死去的人还有什么意义？他们的子孙，不能守得江山永固，反而成为别人刀下之鬼。

离开汨罗去岳阳，安琪在安全座椅里熟睡。他独自开车，听到从虚空中传来黑衣人的声音。在某个空间，似乎正在爆发一场战争。呐喊、怒吼、哭嚎、惨叫，交织成浑浊的声浪。

他无法确定声音的来源，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将车停到路边，打开双闪，下车抽支烟。声音源源不断从脑海涌出，几乎淹没他清醒的意识。他听到黑衣人的声音，像一支极速飞旋的弩箭，直射进他的脑颅——“我就生活在你们之中，你们却无法认出我。”

他无法驱除那个声音，便不再理会它。他带安琪去吃岳阳的醋水豆腐、兰花萝卜、小米煮桂鱼、虾饼和砂锅粥。入住预订的酒店，从窗户可以看到风光旖旎的洞庭湖。

在房间，他给安琪介绍江南三大名楼岳阳楼、黄鹤楼和滕王阁。黄鹤楼始建于三国，历史上屡毁屡建。崔颢和李白的诗，使它名传千古。滕王阁由滕王李元婴修建，多次毁于战火，重修后规模大不如前。王勃写下脍炙人口的《滕王阁序》，成为千古名篇。岳阳楼是东吴鲁肃的“阅军楼”，南北朝时称“巴陵城楼”。唐代李白赋诗后，始称“岳阳楼”。

天气晴好，顾之风带安琪登临岳阳楼。此楼是三大名楼中，唯一保持原貌的古建筑。

历史上，杜甫、刘长卿、元稹、李商隐、杨维桢、钱大昕等诗人，都曾留下诗作。他印象最深的，还是范仲淹《岳阳楼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

中国是诗歌的国度。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有的作品可以追溯到西周时期。不知被孔子删去的篇章，年代是否更加久远……他听安琪用稚嫩的声音背诵整篇《岳阳楼记》，不觉想到这个诗歌国度有恢弘的气度、有浪漫的气质，却缺乏本民族宏大的叙事史诗。

古巴比伦的《吉尔伽美什》，古印度的《罗摩耶那》《摩诃婆罗多》，古希腊的《伊利亚特》《奥德赛》……这些耗费精力的作品，中国人似乎不屑书写。因为这些史诗，既是神话传说，也是民族历史。中华文明绵延五千年，根本不能以几部史诗来记述。

倒是中国疆域内的少数民族，留下不少脍炙人口的长篇史诗。像藏族的《格萨尔》、蒙古族的《江格尔》、柯尔克孜族的《玛纳斯》、羌族的《羌戈大战》……顾之风觉得，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历史长河里英雄人物众多，因此无人愿浪费精力为某位英雄歌功颂德。

屈原的《离骚》、曹植的《洛神赋》、白居易的《长恨歌》以及徐陵编录的《孔雀东南飞》、郭茂倩收录的《木兰辞》，可算是中国的长诗，篇幅还是小得多……

“老师，那是谁呀？”安琪手指巴陵广场上高大的雕塑问。

顾之风停止胡思乱想，望向远处的雕塑。但见高伟神武的大羿手持彤弓，正射杀从水中跃出的巴蛇。他努力从记忆里搜索相关故事，告诉安琪：“那是大羿战巴蛇。”

“大羿是谁？”安琪不解地问。

“大羿是古时候帝尧的射师，曾经射下九只金乌。传说洞庭湖有吃大象的巴蛇祸害百姓，所以大羿奉天帝之命斩杀巴蛇。渔民分食巴蛇的肉，堆砌的骨头成为巴陵。”

“老师，蛇不是小龙么，为什么要斩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