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6(2 / 2)

“快!快跟我走!”他拉着她,不由分说地就往外冲。

“你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事了?”她边跑边问。

“元寄恨明天一早就要被绑赴刑场斩首了……他爹真是大义灭亲,连唯一的儿子都不放过!”原来,这就是他失踪几天的原因,他替她下山去找元寄恨的下落。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这……这不可能啊!”她一听,手脚顿时冰冷。

“是真的,我本来是想去探探他的下落,结果,打听之下才知道他拒绝了他爹的要求,宁可自己扛起庇护乱党的责任,接受国法的制裁。”

“他爹要求他什么?”

“钦烈王要他假意上山来找你,再乘机把你爹擒回去,让他将功赎罪!”独孤无畏也深深地为元寄恨的深情而感佩。“我潜进牢里想把他救出来,但是,他不肯,他说他背叛了朝廷、也背叛了他爹,他理应如此……”

“他……”她差一点瘫坐在地,扶着一旁的树干,觉得就要窒息了。

“只有你能救他了。”独孤无畏严肃地扳过她的身子,认真地对她说:“丫头,只有你的爱才能救他出重围,他是爱你的,不要让他从你的生命中消失不见。”

把一颗心含在喉咙间,梅颂恩骑着马,飞也似地驰骋在暗夜的草原。一把灼热的火,在她的胸口燃烧得正猛烈,她不知道,他竟然会为了她,连赔上自己的性命都在所不悔,迎面的风如针刺一般直扑她的脸,也扎入了她的心扉。

在天刚破晓的刑场里,结着霜的行刑台,冻得让人备觉凄凉。

元寄恨一身单薄的白衣,背上背着一枝斩牌,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跪在行刑台上。一个月的囚禁,让他憔悴不堪,凹陷的双眼、苍白的脸色、还有他长满下巴的胡碴,让原本一位俊俏尊贵的小王爷,变成了死囚般狼狈不堪。

“咚咚咚……”行刑的鼓声已然响了起来,元寄恨眼一闭,希望能在最后的关头,将梅颂恩那美丽的身影,牢牢地嵌入他的心坎。

“行刑!”钦烈王忍痛地扔下了桌上的令牌。

刽子手缓缓举起了手上的那柄大刀,折射着太阳光的金光一闪,跟看着就这么对准人头处落了下来。

“眶琅……”突然,一把银杵及时射了过来,打掉了大刀,引起了一阵哗然。

“是你?”元寄恨一睁眼就看见梅颂恩不知从哪儿跃了下来,蹬地一声,就站上了行刑台,涮涮两下他身上的绳索应声掉落了。

“没错!是我,我来救你了。快走,”她嚷嚷道。

“不,你快走,我犯了国法,是应该接受制裁的。”他不想让他爹受牵连。

“你忘了你曾说过什么吗?你说在任何的情况下你都不会舍下我一个人走的,难道……你是随便说说的?”

“不!我不是随便说说的,只是,我不能走!反正,你也不爱我,你不必为我冒险,你快走,我已决定扛起所有的罪过。”

“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女孩,才会作出叛国叛家的行为?”突然,在一旁观看的钦烈王恍然大悟地看着梅颂恩。“她是梅步樵的女儿是不是?你竟为了一个死对头的女儿,连命都不要了?来啊!给我抓起来……”

“你走是不走?我绝不会让你死的,咦?你不是要上门向我父亲提亲吗?我还在等你呢!”不得已,她只好这么说了。

“颂恩?你……”果然,这强心剂一打,元寄恨立刻拉起她往旁一蹬,跃上了一旁的马背,呼啸而去。

“来啊!给我迫……”钦烈王口中虽这么说着,但,谁都没注意到他脸上的欣慰。

“颂恩……”突然,在山脚的一边,白蝶衣、梅步樵与独孤无畏等了两人,全都等在那儿。“先带他回山庄,追兵就交给咱们了……”

于是,一匹白马、一对佳人,就这么奔驰在清晨的山边。

“你傻了,你好傻、好傻啊!”梅颂恩下了马,话才一说出口,泪就滚下了眼眶。

“我不傻,我只是爱你罢了。”元寄恨也落下泪来,却笑着抚着她的脸。”如果你就这么死了,你叫我怎么过意得去呢?”她仰望着他,眼底全是泪。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他瞪大了双眼,脸上交织着悲喜交集的神情。

“我想了想,这世上除了无畏师叔之外,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你为了我,连国、连家都没有了。”

“我不要你同情我,也不要你报答我,我要你的爱、你的心。”他执着的说。

“我无法像爱无畏师叔那样爱你;但是,我愿意一试,不知道你肯不肯。”反正她已让他的爱逼得无路可退。

“肯、我当然肯了,我的颂恩,我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等你爱上我!”他抱紧她,激动得泪流满面。

缤纷的雪花,开始飘落在山林间,细细白白的雪片,像是上天的祝福,要元寄恨代替独孤无畏,用他深似大海的情愫,抚慰梅颂恩受伤的心扉,也让独孤无畏能真正安心地重新流浪在人世间。

在腊梅飘香的季节里,银灿山庄里外全都忙成一片。红色的帐幔、红色的贺联、还有红色的炮烛,映着满园的白梅,热闹滚滚中,是种属于梅颂恩般的高贵。

今天是梅颂恩与元寄恨成亲的大好日子。在经过了一场风雨之后,梅氏夫妇都被元寄恨的深情打动,终于答应了他的求亲。

“樵哥,你当年好像也没对我这样子喔!”白蝶衣故作吃醋地闹着。

“有啊!天地良心,我对你可也是坚真不移。”梅步樵赶忙举起手发誓。

“是吗?可是,我怎么记得你是对姊姊才如此吧?”她指的是白姬冰。

“哦……那是开始,后来、后来我就对你一心一意啊!”他已满头大汗了。

“是吗?我记得,后来好像还有个于桑德喔……”

“哎呀!老婆,你饶了我行不行?我……去看看外面怎样了。”招架不住的梅步樵,只有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唉!嫁个女儿,还得被翻一次旧帐,他是招谁惹谁了啊?

这—头.忙着布置礼堂;那一头,刚才刚翻完旧帐;人来人往,忽里忽外,谁都没发现,平常最爱喳呼的梅蕙兰不见了。

穿上了最美的一套橘黄色纱衣,梅蕙兰还是把头发盘成左右两个髻,再系上元寄恨送给她的七彩缎带流苏,她要在今日将她最美的身影,烙进她元哥哥的心底。纵然她不是新娘子,但,那却是她爱他最后一次的证明。

她抿上了最后一道的唇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摆出笑意后,这才端起她花了一晚才熬好的红豆汤,徐徐地朝着元寄恨的房里走去。

“叩叩……”她敲着门,却也敲痛了自己的心。

“蕙兰,哇,你今天好美丽啊!”人逢喜事精神爽,元寄恨满脸春风的夸道。?

“怎么?开始后悔了吗?”梅蕙兰似俏皮、似认真地再问一句。

“你这丫头,咦?你手里拿这个是什么东西啊?”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红豆汤啊!我特地为你熬的。里头有红豆、冰糖、祝福、眼泪、还有我的心”她端起汤递上他的手里,而嘴里的嘟嚷声,愈来愈细。

“这是什么习俗呀?不过,很好喝。”他笑着喝着红豆汤。

他的神情、他的姿态……让梅蕙兰的泪偷偷地掉下了一滴又一滴。她急忙抹去泪,又是一副盈盈笑意的模样。

“元哥哥,你今日成婚之后,就要跟姊姊回白琉居了,而我,也打算去四处行医,日后若要相见,恐怕不容易了……”梅蕙兰那双明眸大眼,怔怔地望者元寄恨,她不想将心事永远藏在心底,爱一个人不是罪过,她有权利让他知情。“元哥哥,蕙兰想念一首词送。给你,就当作是我们相识一场的纪念。”她没等元寄恨\的回应,就豁出去地念着宋代诗人的一阙“相思念”:

吴山清,越山清。两岸青山相对迎,争忍有离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

“你这小鬼!这是情人送别的诗词,不适合此时此地……”他话一出口,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元哥哥,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她一副认真的表情。

“什么事?”

“我知道你很爱姊姊,不过,说真格的,我比较适合你。”梅蕙兰说。

元寄恨回她一副失笑的表情,“如果没有正经事,我可要去拜堂了哟!”他拉了拉身上的彩球,一心只想着他的新娘子。

“好啦、好啦!最后一个问题……”梅蕙兰急忙地拉住他,问道:“元哥哥,你以后会不会娶妾啊?”她想先抢好位置。

“梅蕙兰,你想害我被颂恩剥皮啊?胡言乱语……”他瞪了她一眼,再拍拍她的头,推着她,就这么朝着大厅走去。

虽然,他一直都把梅蕙兰的话当成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但不知怎地,他心底突然觉得酸酸涩涩的,瞄了眼身旁娇小的她,他试着不去理会心底无来由的叹息是为何因。

大厅里,一切早已就绪。梅步樵与妻子白蝶衣,双双笑坐在大喜字下的一双龙风椅上,等着新郎与新娘的拜堂仪式。

一身凤冠霞披,梅颂恩徐徐地让人扶进了大厅。生平第一次,她如此地温柔纤细,藏起了她巾帼英雄的豪气,换成万般温婉的蛾眉风情,踩着足下的幸福步履,她即将在这一刻将自己的一生交到他的手里。

她有些紧张,心跳得也很急。还好有那一帘红色头巾,将她的羞怯掩饰得宜。

她慢慢地走向大厅,每一次的莲步轻移,都让元寄恨停了呼吸。他多想直接就抱她进洞房,不管这些繁文褥节的礼仪!

“一拜天地……”拜堂仪式正式开始。

可那一声“一拜天地”顿时将梅蕙兰的心震了一下,她一闭眼,深呼吸,怕自己会崩溃得喊出声音。

“二拜高堂……”声音又起。

梅蕙兰鼓起勇气往新人的方向望去,她看见了元寄恨眼光中的星星,她又深呼吸一次,盈眶的泪珠,却是为他的快乐而欢喜。

“夫妻交拜……”

幸福的钟声已然敲起。梅蕙兰的心却也在灰烬中飞去。

“慢着……”突然,门外有个响亮的女人声音响起。

就在大家错愕地往外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蒙古皇族衣裳的妇女,脸上戴了顶冠子与面纱,急匆匆地奔进了大厅……

“娘?”元寄恨一眼就认出她的身影。

梅颂恩则惊讶地把头巾掀起。

“儿子,这桩婚事我不允许!你不能娶她,万万不能!”这妇女的语气相当坚定。

“娘,是爹派您来阻止的吧?请恕孩儿不孝,待今日成亲一过,孩儿自然会向母亲请求宽恕。”元寄恨也是钢铁般的坚定。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儿子,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嗯,亲家母!”梅步樵出声了。“我知道,你们是碍于蒙古王族的关系,才不准令郎与小女成亲,可是这关系到他们两人的幸福啊!”

“你以为我是这么不通情理吗?我不准是因为……因为……”她仿佛难以启齿。

“因为什么?”梅步樵急着问清楚。

“因为他是你梅步樵的儿子!”她终于说出口了,还用力地扯下自己的面纱,露出她的本来面目。

“于桑德?”梅步樵与白蝶衣同时跳了起来。

“什么?你是我爹的……”一股冰冷的感受,从梅颂恩的脚底板窜上心口。

“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我是爹的儿子啊!我不可能是……寄恨压根都不信,他只觉得眼前是一场荒谬的恶作剧而已。

“于桑德!”梅步樵一脸的绿,他不敢看身旁的自蝶衣,连口齿都不清。

“叫我元夫人,在十年前,我就已经嫁给了寄恨他爹了。”于桑德虽然极不愿意将往事重新翻起,但是,为了不铸成大错,她也只好一五一时地,将所的事情对大家一一说明。

原来,多年前她为了救梅步樵的伤势,而用自己的处女之身来替他疗伤解毒。为此,她被除去紫玉庐的掌门之职,还依教规被绑上海船,准备送回去接受惩处。不料,船在中途突然爆炸起火,她让火花扫进了海里,飘了好久好久,才让一艘经过的船只救起,而那艘船的主人,便是钦烈王。

而后,钦烈王对她百般呵护,甚至,在得知她怀有身孕后,还愿意娶她为妻,让她当上王妃,享尽所有的荣华富贵。就因为如此,她始终没有告诉元寄恨他真实的身世,因为,钦烈王早视他如己出,对他们母子皆有恩。

要不是那一日钦烈王含着泪告诉她,他终于放走了儿子,还知道他将娶梅家的姑娘当媳妇之事,她才惊觉事态的严重,日夜兼程地从大都赶来此地,及时阻止这桩憾事发生。

“不!这不是真的!娘,告诉我,这绝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啊!”元寄恨握紧拳头,狂乱地喊出了声,这是个残忍的玩笑,就在他要美梦成真之时,却告诉他梅颂恩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永远都不能结合?

“是真的!我也不想你痛苦,可是……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啊!”于德桑哭着,以身为母亲的不忍,来告诉元寄恨这样残酷的结果。

“他、他……真是我儿子?”梅步樵又惊又难过,不禁老泪纵横。

“樵哥,当年的事,我可以作证。”白蝶衣说话了,“于姑娘为你疗伤之时,我正在外头把风。”

“娘!你还负责把风?”梅家两兄弟叫了起来,他们简直无法置信。

“儿子,娘对不起你,你要娘怎么做呢?”于桑德

担心元寄恨会因而崩溃。

“还能怎么做呢?我们是兄妹……还能怎样呢?天哪!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他仰起头,发出着他心底最深的怒吼。他元寄恨一生最爱的女子,竟然在一瞬间成了他的妹妹,教他情何以堪?教他如何接受?

“怎么会这样?”在一旁早以乱了心的梅颂恩,不断地喃喃自语着。拿在手上的头巾,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

“姊、姊你怎么了?”梅蕙兰发现了她脸上的苍白样,上前想扶她。

不过,梅颂恩却甩开她的手,她想甩开所有的事物,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去隐藏。于是,她颠着步伐,带着绝望的神情,一身凤冠霞披地就往门外冲去。

原来,在上天的作弄下,她这一生都注定要被人遗弃。在她终于找到一个温暖的臂弯,可以让她安稳地靠进去时,上天却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给不起,在她挣扎好久,决定交付真心后,又给了她这样的结局!梅颂恩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该如何回报元寄恨的深情?今后还有谁可以抚慰她的心?纷乱的思绪,随着她奔跑在回廊里,她知道最伤心的人绝不是她,她只是累了,累得无力跟这老天抗议……

“恩儿,小心哪里!”耳边还传来父母的呼喊声音,但,她只是低头往前冲去,恍惚中,她发现,眼前好似有根红色柱子正挡在她的面前,像是嘲笑着她汪定被遗落在人世间里……

砰地一声!在大家的尖叫声中,她就这样一头撞上了弯角的石柱,发出了一声巨响,整个人就这么滚落在阶前……

“颂恩、颂恩。”

元寄恨的狂呼呐喊在她的耳边逐渐远去。她眼角滑下了一滴泪,在她昏迷前,她好想告诉他说:“寄恨,我还是辜负你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她就任着自己的灵魂,在一片黑暗中飘飘荡荡。反正,她爱的人与爱她的人,同样都会走,她还能怎么说?

“大夫,她要不要紧啊?”白蝶衣与梅步樵等人,全守在一旁着急地问。

“她伤得很重啊!尤其是脑子,在她没醒来之前,我也不敢确定她究竟会怎样”大失一副不乐观的神态,让所有的人都很担忧。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终于,在她昏迷了七天之后,她强韧的生命力还是把她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不过,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之余,却愕然地发现,梅颂恩竟然失明了!

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黑压压地一片,这个残酷的事实,更把向来高傲的她,推进了无底深渊中。至此,她整个人就成了死灰一般,绝望了、心死了,眼瞎了,她什么都无所谓了。

而元寄恨又何尝不是如此?当事实真相揭晓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在瞬间中已烧成灰烬了。当他看见梅颂恩发生的一连串意外,他内心早已痛得失去了痛的感受。他只是日日夜夜地守在她的房门口,一动也不动地让满天的大雪覆上他心底的寒冬……他多希望这小过是一场噩梦啊!

在她醒后的第三天夜里,元寄恨终于决定离去了。他要从此浪迹天涯、飘泊独行,他会将对她的爱,永远埋在心底,终身为她不娶!

“吱……”他悄悄地开了门,想在离去前,再次将她看人心底。’

“颂恩,我的颂恩哪!今生我们是无缘再聚了。”他满布红丝的眼眸早已流不出泪。他俯下身,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脸,心不禁抽搐了起来。他伸出手,想轻抚她的发丝,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给她这样的爱抚!他们已不是情侣而是兄妹了。就这样,他缩回了那只频频发颤的手,忍住了嚎啕大哭的冲动,转身就想走出门口……

“是你吗?”梅颂恩早就有感受了。她唤住他,语气中尽是悲切。

“是我……”他重新走回她的床边,却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是来跟我道别的吗?”她懂他的。

“是的,我要走了,你自己要保重。”

“你能去哪儿呢?你不也跟我一样,无路可退?”她表情疲倦而呆滞地说着。

“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呢?这是命,我们只能认命……”他激动地说着。

“认命?”她凄风苦雨地笑了起来。

元寄恨再也待不下去,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却又不能在她的面前喊出痛意。于是,他悄然地站起身,打算就此离去。

“寄恨,”梅颂恩喊住他,对他说:“我相信这世上会有另一个女孩更适合你的。”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挨近她,俯下腰捧起她的脸,却一个不小心让自己不自觉流下的泪,滴上她的脸颊。终于,他吻了她,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烙下“后会无期”的心伤。而他想吻的是她那诱人的唇瓣,可是,他不能!他早就失去了这样的权利,只剩这样不痛不痒的吻,来啃噬他的心房……

在一片死寂的默然中,元寄恨带着一身的哀伤,走出了房门,也让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走出他的生命。踉跄的他,望向远处的山林,天涯海角,没有了她,哪里都一样孤寂。他让自己消失在暗夜里,他要消失得连自己都找不到自己……

而梅颂恩也与他心有灵犀,她靠在床边,再次回忆起当年独孤无畏也这样走出她的生命的景象,十年前、十年后,她一样无言以对,只有泪又从眼角滑了下去碎了一地,而这竟是她最后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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