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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望半晌,终于蹲下身子轻轻将她抱起,往她住的竹楼走去。

半路上,慕容轻宛就醒了,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气息、有力的臂膀。她不敢睁眼,怕又只是美梦一场,半是欣喜半是酸涩地靠在慕容则肩头,眼泪濡湿了他的衣衫。

慕容则脊背有些僵硬,他知道她醒了,也知道她在哭,却是毫无办法。现在的轻宛,比七岁的她要难哄多了。他想了一路,终于下定决心把一切都说清楚,以了却彼此的无谓牵挂。

竹楼边上有长长的竹椅和高高的秋千,他把她放在竹椅上,自己则在她身畔坐下。竹椅上方是一株槐树的华盖,这晚月色如华,透过枝叶洒落,在地上形成点点斑驳的影子。

“轻宛……”

“嘘。”刚一开口,慕容轻宛便打断他的话,小声道:“你听。”

除了偶尔有短促的虫鸣,再没什么声音。

“我在江南的时候,这些虫子夜夜叫啊叫啊,烦都烦死了,现在听起来,却觉得很可爱、很亲切,是不是因为虫子不一样了?”慕容轻宛轻笑着,倚在慕容则身上,没等他回答,又道:“我又想,是因为在家里,有小则陪我听呢。”

“轻宛……”

“不不不,让我先说完。”她把头搁在他肩上,抬眼望月,“那时我常想,如果月亮是镜子的话,当我们一起看月亮时,我就可以在月亮里看到你,你也能看到我,那该有多好。”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仿佛一片羽毛跌落湖心,轻柔地漾起涟漪。

“不过若能够一直在一起,那才是最好的呀,小则。”她回眸凝望着慕容则,就见他的眼眸深不见底,映出两个亮晶晶的小月亮。

“那并不是最好的。”慕容则终于艰涩无比地开口。

“为什么?”

他偏过头,恰好将自己的脸藏到树下的暗影里,让人瞧不清他的表情。“轻宛,我不是你能够嫁的那个人。”

“我们不是亲姊弟呀。”慕容轻宛颤颤地辩驳,努力压住哽咽。

慕容则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你十一岁的时候摔下屋顶,是爹帮你正骨疗伤,我却只能待在屋子里,但再过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后呢……轻宛,你要嫁给一个白天黑夜都能保护你的人。”

慕容轻宛心慌意乱地抱住他,“小则,你不会一辈子都这样的,我们一定会找到解药。”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这也是为你好。”慕容则的声音飘渺如雾。

“什么为我好?你怎么知道我好不好?我就要嫁给你,除了你我谁都不嫁。”

她终于忍不住了,褪下温柔的外衣,又是那个凶巴巴的小丫头。

“听话。”慕容则轻轻拢眉。

“我干么听你的话,明明是你不讲理!什么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凭什么?”

知道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慕容则站起身来,“这事就这样说定了。”

慕容轻宛看着他走入月光之中,就好像无情无欲的仙人般,轻飘飘地离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坏蛋坏蛋坏蛋……她伏在竹椅上痛哭失声。她再也不想理他了,再也不要看到他。

于是,第二天一早,趁着慕容则进入黑屋不能出来时,慕容轻宛偷偷的溜出了慕容山庄,离开了睽违已久却只住了六天的家。

第3章(1)

天刚刚黑透,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曼迦城的百姓却挤在骆府前,翘首往大街一头看去——那是往城门而去的方向。

骆家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这一代的掌事者骆九鹤乐善好施、慈济天下,在曼迦城里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可是这天一大早,年届不惑的骆九鹤却突然暴毙,一时之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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