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尘篇(十三)26(2 / 2)

  话本子上总写着什么爱可抵万难,人定胜天,那都不过是些哄骗人的话罢了。

  人力有时尽,力所不能及,天道终有定。

  有些东西,轻易甘心不好,总是不甘心也不好。

  该是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悟其可以纵横而行之无忌。

  于九渊而言,权势或许可以放手一搏,婚事却是万万不能。他若非要执着,犯这糊涂,便是自寻死路。

  九渊心中苦苦一笑,她总是这般清醒,甚至回应的每个字都无关情爱,反衬得他有些天真了。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愿意放下那点希冀。人生如苦海无涯,总要有些慰藉。

  “殿下,有些东西是无解的,多思无益,不如过好眼下。”他的双眼犹如熄灭的灯盏,晚歌见了有些刺痛,云梦山上他纵身一跃,以命换命时尚且满眼温柔,或许自己说话该仁慈一些,“眼下我站在你身边,也正在并肩前行,不是吗?”

  只是也仅仅是眼下。

  九渊如提线木偶般点了点头,似乎确实是他太贪心了,一步一步想要的更多。从行宫到王宫,从春天结束到他娶妻,最后又想要一辈子。

  应该知足一些的。

  这样想确实释怀了不少。

  可怎么还是这么难过呢?

  为什么不喜欢他呢?为什么不能永远留在他身边呢?

  谨言寻了过来,说是怡妃娘娘来了。

  这几年来她第一次踏出延禧宫的宫门。

  逃避了这么许久,思索了许久,矛盾了许久。九渊明日就要迁去王府,今晚是最后的时间了。她本觉得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挺好,还能骗骗自己,人有时候要适当地活得糊涂一些。可最终,她还是选择来求一个明白。她这庸庸碌碌的人生,只为了那一个人一件事拼尽全力过,也该知道一下与命抗争的结局。

  “怡妃娘娘可是来问那句话的?”

  锦书点头,“叨扰了。”

  “他说,日后一切当为自身计议。”

  二人温了一壶茶,在小院子里坐下。想起那日延禧宫她的敏感不安,晚歌继续道,“他的心意不曾变过,毋庸置疑。只是觉得自己生生拖累了你,他有愧。”

  锦书怔怔出神,想着当初刚进宫做宫女时,她对一切都抱有期望,想着只要有钱治好他的病,日后等她年纪到了放出宫去,他们便可以长厢厮守了。造化弄人的是,她被德妃送给了妫璟淮,痛苦如斯,全靠为他治病这个念头才咬牙苟活下来,可自此她变得很害怕想起他,也很害怕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因为她知道,他们二人再没有善终。若是病愈,他守诺笃行,愿意等她,可她已是怡妃,永无出宫之日;若负心薄幸,那便是和他人琴瑟和鸣。可若这两者都不是,那便更残忍了,她困深宫,他赴黄泉,失去了所有,最终什么也没得到,一场空罢了。

  锦书便是揣着这样的忧思,惶惶不可终日。

  每一种局面都非她所愿。

  “往事已矣,你的一生还很长,忘了他吧。”这也是书生的意思。

  锦书恍惚着起身,“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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