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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头也不回地将食物带走,那慌那急忙的姿态倒像在逃难似的。

秋声见她离开,居然有种想苦笑的念头。每回都是下人喂她吃饭,就算只有几口也够解饥,现下锦绣被她吓走,虽说躲过一次皮肉之苦,但她饥肠辘辘的肚子,又怎么办呢?

不知道几天过去了,秋声的身体愈来愈虚弱,几乎是依靠锁链支撑才能站立,也因此她手腕与链子摩擦的地方,全是一片溃烂。

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几天了,对疼痛已经几乎没了知觉,浑沌的脑子里只想着,如果宁王府都派人来了,那孟孙也早该接到消息,为什么他还没来救她呢?

秋声觉得自己快崩溃,不管是精神上或是肉体上。虽然她对孟孙的信念始终屹立不摇,但有时候情势不是人力所能控制,她怕自己还来不及看到他,就要一命归阴了。

半昏半醒的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魂魄离开了身体,穿过这个小房间,来到储府后院。在那少有人走动的隐蔽小径里,锦绣似乎拉着一个老者,偷偷摸摸的来到她所在的小房间门外。

锦绣对着老者急急地不知说了什么,她离得近了些,却在看清老者的脸庞时,眼泪就落了下来。

那是爹,储氏商行找了大半年的秋老,弃她而去,行踪成谜的老父。

他要来救她了?可是,她还要等孟孙回来啊……

泪滴热烫烫的,滑下她的脸颊,这是她这阵子以来唯一能感受到温热的时候。在爹的轻唤中,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不是作了一场梦。

「秋声啊!我的秋声……」见到女儿的刹那,他以为她死了,直到战战兢兢地试图叫醒她,在见她恢复神情时,才跟着热泪盈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爹走的时候,你还活蹦乱跳的,成天嚷着要在晚餐多加一颗馒头……」

秋老半张着嘴,唇瓣一动一动,整张脸的皱纹迭在一块,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几乎要和鼻涕混在一起。他不敢相信才大半年没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就成了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自责、他后悔,他应该带着她一起走。他以为她一个人能过得很好,把房子都留给她了,她可以喂鸡卖鸡蛋过活,院里还有个小菜圃让她种菜,甚至街坊邻居也会照应着。

他以为自己躲一阵子再回家,父女俩又可以过着平静的生活,她顶多气呼呼地指着他,说他出去那么久也没多赚几两钱口来……

太多太多的以为,折磨了他的女儿。他心爱的秋声,老伴留给他唯一的宝贝,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了呀……

秋声晕糊糊地瞧着爹亲痛哭失声。她也好想哭,可干渴的喉咙让她声音粗嗄,每说一个字,都是折磨。

「爹……你回来了……」她知道自己吓到老父了,然她实在无力自理,只能幽幽地望着他。

「对,我回来了,我从邻居那儿一直问,问到储氏商行,一直找到储府来,是锦绣姑娘偷偷带我进来。」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他,不过他知道她这么做,也是担了很大风险的。「爹来带你走了,我们搬到京城外去,你不用再受苦了……」

鼻头一酸,她眼泪更是流不停。「爹,我要等当家的……我撑了这么久,就是要等……等他……我怕他找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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