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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君慢走。”

春分在心里腹诽,因为刚刚被李氏说过,脸上不敢表露出不满,想想又觉得好哀伤,难到这一辈子都得这样吗?

以前主管说话难听,她还敢顶回去,或者摆几天脸色以示抗议,但对于李氏她完全不敢,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李氏看她不爽,随手就能将她发卖,反正姨娘下人本来就是拿来买卖的。

内心悲怆,嘴角还得弯起,春分就这样完成第一次的梳头,乍氏的贴身丫餐拿了个银珠子赏她,她又跪下磕头。

李氏见她如此做小伏低,看起来似乎很满意。

对春分来说,这个早上并不容易,对李氏来说当然也是。

新婚入门丈夫却不在,对哪一个媳妇来说都不容易。

她的大姊生了四个儿子,二姊生了三个,三姊也才成亲两年就生了两个儿子,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婚事当然抢手。

想求亲的很多,但她却独锺赵左熙,原因无他,两年前她在相河畔的赏诗会上被知府大人的儿子轻薄,当时参与诗会的姑娘都不敢出声,就连少爷们也不敢得罪知府家的公子,没想到这时候赵左熙居然过来把知府公子拉去喝酒,替她解了围,再用眼神示意她快点回家。

从此以后,她一直没许亲,就等着赵家来,她相信赵左熙对自己是有意思的,跟母亲说了,母亲也很赞同,赵家生意做得好,赵左熙又是嫡长孙,嫁过去日子肯定舒服。

可没想到赵家一直不来,等啊等的,居然等到他重伤的消息,她心里着急,但苦无名分,后来听得他无恙,这才放下心来,等到曾祖母过世,家里急着将她嫁出去,她终于忍不住,悄悄把唐媒婆找进府里,隔天赵家就来提亲了。

成亲时是跟公鸡拜堂虽然有点委屈,但夫君不在也没办法,谁知道曾祖母会在这时候过世,也怪不得他。

就这样进了赵家,进了翔云院,见过仆妇,知道其中一个让夫君带出去了,而且居然是姨娘!主母都没有的院子,居然先有姨娘!

她错愕不已,赶紧招来翔云院的下人询问。

银子赏下去,叶嬷嬷自然无话不答,“柳姨娘是大爷遇难时保住大爷的丫头,因为有大功,所以才早早抬了姨娘,大爷感恩,对她一直挺不错。”

李氏咬牙,“大爷可宠她?”

她知道赵左熙年纪不小,十八岁有几个通房没什么,再宠也不过是个丫头,她不放在眼里,但姨娘就不同了,地位再低都有名分,跟老太太天天见面的情分在那,她要给教训,还得拿捏一下。

“大爷会去她的小跨院过夜,但宠的话,老奴倒是不觉得。”

李氏听了稍稍放心,是去跨院,那小蹄子没到厢房来。

叶嬷嬷收了五两银子,说话自然甜,“大奶奶放心,春分当时命差点没了,姨娘名分不过是给个安慰,这是赵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那丫头样貌普通,完全不能跟大奶奶比,大奶奶不必心烦。”

李氏不愿失去当家主母的气度,所以昨天没让春分抬头,忍到了今日,一见之下果然放心不少,这丫头样貌跟自己差得远了,又听叶嬷嬷说春分满身刀疤,看来夫君也不过是念旧,去了她房里几次——毕竟男人不进房,对一个姨娘来说日子也太难过了,光是下人碎嘴就有得受。

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花容月貌,李氏满意的站起身,“我第一次去茂林院请安,还不认得路,柳姨娘带路吧。”

春分一边骂自己没用,一边还是弯下腰,“大奶奶请。”

进入茂林院,小罗氏带着许姨娘,洪姨娘,周姨娘已经到了,赵娴真跟赵娴茱照例由奶娘抱着。

李氏这个妯娌一进门,两边自然问起话来,知道身分后彼此打起招呼,小罗氏知道赵老太太给大爷娶李家姑娘是因为会生儿子,忍不住想,老太太是不是怪自己?可生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赵左齐只往许姨娘房里去,她又有什么办法,早知道那一碗药会害得夫妻离心,她宁愿让许姨娘先生下庶子也不这么做。

虽然哀怨,但在姨娘面前可不能丢人,小罗氏还是打起精神,“大嫂长得真俊,我看我们赵家的年轻女子中,就数大嫂最漂亮。”

李氏心里高兴,但表面上却是露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弟妹过奖,我才刚进门,还需弟妹多多提点。” “说提点太严重了,都是赵家奶奶,互相有伴也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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