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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校书的笑容差点垮下来,伪装险些崩溃。他赶紧假笑道:“妳是要爹哭给妳看是不?爹哭起来可是很丑的,这样妳还是要我说会想妳是不?”

再讲下去他真的要哭了。除了三年前让祝儿出海那一次以外,他从没跟女儿分开过啊。

吕祝晶看着父亲良久,犹豫了半晌才道:“好吧,爹不用承认你会想我。”这么容易就妥协的话,他就不是吕祝晶了。他观着父亲,又道:

“我心里明白就够了。晚上可别一个人躲在房里偷哭喔,都老大不小了,哭起来不好看。”

吕校书连忙别转过脸去,望向远处客舍旁一株被风吹动枝条的柳树,揉着眼角哑声道:“唉,风沙真大啊,像是要下雨了……”才说着,几滴豆大的雨点竟就滴了下来。

风势稍转弱,雨水随即缠绵落下。

这是长安今年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所有人都不禁抬起头看着前一刻还没有下雨征兆,下一刻竟突然转为阴霾的天色。

拿了油布衣来替祝晶穿上的医者,看着东边的天际道:“看来金刚智大士在洛阳雨坛为关中一带的百姓祈来甘霖了。”

七天前,长安城人人便听说唐明皇诏请大士到洛阳雨坛为百姓祈雨一事。

金刚智大士连续五个日夜的诚心祈祷,终于使关中一带降雨了。

渐渐转大的雨势让众人不禁双掌合十,感激这场及时雨滋润了久旱的大地,让关中之地不至于面临缺粮的窘境,大唐帝国的命脉得以续延。

送行的人们站在邻近的客舍屋檐下,看着骆驼商队准备启程出城。

吕祝晶与医者共乘一匹骆驼。

商队排成一列,依序验证出关。

站在道旁,阿倍纳闷地问吉备道:“恭彦不来送行吗?”

“我正觉得奇怪呢。”吉备看着挥手道别的祝晶,也挥挥手。祝晶依依不舍地看着亲友们,很久才转过头,直视着前方。身后的舅舅问道:“我今天似乎没看到井上恭彦。”

祝晶点头说:“嗯,我叫他别来。”

“为什么?”医者不解。他还以为祝儿和那青年的交情已经超出一般的友谊了。这种时候,没道理不出现啊。

祝晶耸肩笑道:“因为我不想哭。看我哭了,爹会担心的。”

“那跟井上恭彦有什么关系?”医者又问。

“小舅舅好笨。”祝晶说:“如果他来送我,我见了他,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了呀。”那样他一早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

“啊!”医者有点错愕地看着吕祝晶戴着防水毡帽的头顶。看来那青年在祝儿心底的份量确实非同小可啊。

层层的雨丝打在他们的脸庞上,远方烟尘尽被雨水洗刷落定。

长安城开远门外,一条笔直而宽广的黄土路预告着通往西域的漫长旅程。

听到商队后头传来的骚动时,医者回头瞧了一眼,接着又看向前方的黄土路。“祝儿,你确定你一见到井上恭彦就会哭?”

“嗯。”祝晶点头道。昨天跟他道别时,便已经哭得很惨了。屡试不爽的。原本恭彦不肯答应他的要求,是他好说歹说才劝服他别来的。可是当今天没在人群里见到他,心里还真有些失落呢。

“那你要不要把眼睛闭起来?”医者突然提议。

祝晶不解。“为什么!啊,你来了…”

看着骑马追上商队、与他们的骆驼并辔前行的青年时,祝晶真的当下就哭了出来。

他全身都湿透了,素袍贴在身上,潮湿的凌乱黑发覆在前额,更突显出他五官坚毅的线条。

井上恭彦放缓速度地骑着刘次君借给他的骏马,向一旁的祝晶伸长双臂。

“可以吗?”他看着医者问。

医者很为难。但祝晶已经张开双手,让恭彦接抱过去,跟他一起骑一段路。

医者只好放手。 接过祝晶,拥他在身前,恭彦仍然因为先前的奔驰而急促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已。祝晶低声道:“你还是赶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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