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忘了我，没关系。我记得他就够了（1 / 2）

于茫茫人海中，穿越十年时光还能再遇到他，可见缘分之妙不可言。

我冲他笑了笑，问候了一声：“好久不见啊，徐行！”

他一愣，显然他大脑引擎在飞速旋转，搜索记忆中关于我的画面。

我脸上的墨点显得好滑稽，我不在意的笑笑，飞快的洗完拿洗脸巾随意的擦了一把。

出来后看他还在原地，看到我，他挠了挠头带着一丝尴尬的问：“不好意思，你是？”

你认识我才怪！我腹诽一句。笑道：“没关系，你想不起来就算了。我是你雇来的陪李阿姨的秦雨婷。”

吃饭的时候，李阿姨问徐行外公什么时候回来？徐行说很快。

李阿姨放下筷子，有些难过的说：“这么久了，到底什么病，？”

我心下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向徐行，果然他也看着我，眼神中有质疑有不满。我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是我。

我们的眼神官司被李阿姨逮了个正着，她拍了拍徐行，说：“前段日子你外公一直咳嗽，我就怕不好，还是我叮嘱你陪他去医院检查，后来没几天就说他去海边度假。我知道你怕我担心，就一直装不知道。”

徐行眼圈微红说：“外公他……不想让我告诉你，怕你伤心。”

李阿姨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我年轻时候不懂事，又……让他跟着操心了半辈子。这会儿还在想着我。”她说着擦了擦泪，说：“又安，你带我去看看他吧？”是询问语气却不容置疑。

又安？是他的小名吗？真好听，

徐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点迟疑的问：“妈，你…是说…？你确定？”

李阿姨点点头，怅然道：“我半生自苦，也苦了外公外婆，我近来常听婷婷说些学校孩子们的趣事，突然觉得，倘若，我一直在学校不离开孩子们，后来也不至于……但往事已矣，我若走不出这樊笼，你外公……怕是像你外婆一样，走都走的…不安心。”说完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如断线的珍珠……

我不知他们曾经有过怎样的过往，却也不免感伤。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不再执着从前，总归是好事。

徐行飞快的看了我一眼，拿纸巾递给李阿姨，声音带着些许哽咽的说：“妈，别哭了，你能想通，我很高兴，吃完饭我们去看外公，他见你终于肯出门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江城的十二月份也有些冷了。不知怎的李阿姨坚持让我上车，说让徐行送他去医院后把我送回家后再去接她。

他的车很大，轮椅很轻松就可以放进去。我陪李阿姨坐在后面。李阿姨拍了拍我手轻声说：“婷婷，其实，阿姨太久没出过门了，有点怕，是想让你跟我做个伴儿。”

她的手很凉，确实显得很紧张，我握住她的手说：“阿姨，我陪你去看看外公吧，你说过外公是高中的物理老师，带出了好多厉害的学生，早就想跟他取取经呢！”

李阿姨显然很高兴我陪她一起去：“他是学理工的，他教学生简单粗暴，还不如我……”说到这儿戛然而止，转头望着窗外，脸上满是落寞与伤感。

我想她大概在遗憾自己过早离开了学校，忙说：“阿姨，有时候真觉得现在的小孩儿人小鬼大，以后有事你帮我出出主意。”

李阿姨点点头：“我离开学校快20年了，现在的孩子不一样了。也不见得能帮到你。”

我说：“阿姨你字写的好，哪天我问问，孩子们有想学的不知道阿姨你愿不愿意教啊？”

李阿姨眼前一亮：“可以吗？我不要孩子们的钱，我…书法也得过奖呢。”看我点头，她笑了，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开心。

不经意间，正好对上后视镜中徐行的视线，虽只匆匆一瞥眼神中却是满满的鼓励与感激。

外公见到李阿姨后激动的热泪盈眶，李阿姨见外公久病在床、瘦骨嶙峋，又内疚于自己长久以来的悲观避世不禁痛哭失声。

很有默契的，我和徐行退了出来，让他们父女俩人多些空间和时间好好说说话。

我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徐行坐到我的对面。时间还不晚，楼道了时不时有人经过。

徐行看着我说：“谢谢你！没想到我妈能有这么大的变化。”说着叹了口气又说：“我太忙了，早知道…”

我笑了笑：“早知道，你早就给阿姨雇个语文老师了？”

他想了想，无奈的摇头：“也不会。以前我提过，但她说她怕吵，外公也怕。保姆是不得不雇，她不愿意家里外人太多。”

我点头。表示理解。

他停了一会，问：“我们以前认识？你来以后我妈妈开心了好多，多谢你！”

我摆摆手：“一面之缘，你不记得很正常。也不需要谢我，你不是还给我开工资呢吗？”

他笑了，他一笑整个人都亲切起来：“那给你涨工资吧？”

“好啊！”我举双手赞成，虽说不给我也愿意帮他也愿意去陪李阿姨，但谁嫌钱多啊！

徐行的外公是肺癌，发现时属于中早期，手术后还要进行几个疗程的化疗。

我问了我从前兼职的培训学校的一些家长，听说有人免费练书法，多数家长觉得不靠谱，但好在总还有几个被我说服去试一试，李阿姨高兴之余轻声慢语不舍得苛责孩子们，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最后有俩孩子决定长期跟着她学。

李阿姨的生活一下子充实起来。外公每次去化疗她都要一起，和护工一起照顾外公。周末还要忙着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