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4(2 / 2)
言兰说行。
她多穿一件深灰色呢大衣,腰带挽着蝴蝶结,脚上换了象牙白色的雪地靴,手上戴粉色小羊皮手套。
在李修看来,阿兰举手投足,完全像那种优渥的年轻女人,不太像亲缘单薄的。
阿兰还翻出一个老式的玻璃煤油灯,点亮了,提着和李修一起出门。
李修接过她手上的灯,说:“还是我来提吧。”
狗要跟着他俩出门,阿兰跟狗聊了一会,揉了揉狗的耳朵和脸颊。
狗就回屋,卧在火塘的余烬边上,看家了。
李修在心里轻骂了一句,势利狗。
雪夜的山道,冷风从山谷中来,仿佛呼啸山庄里,医生跋涉而来的天气。
那是一个爱情悲剧,开头是不知情的。
阿兰有端庄严正的那一面,很能镇场,但她对掌权不感兴趣。
她更喜欢看雪地里,冬日的绿颈雉鸡,飞过水气蒸腾的河流,尾羽斑斓。
言兰怕脚下打滑,走得慢了一点。
李修说:“阿兰握着我的手吧?”
她握着他的手,并没有什么涟漪。
阿兰渐渐觉得,过往那些识得她的人,妈妈也好,阿贤也好,稍作取舍之后,将她当作可抛弃的那一个,那她又何必对人依依不舍、自作多情?
两个人在薄薄的雪地,踩出浅浅的脚印,没有月亮的晚上,依然能看清群山的轮廓。
阿兰说:“明天,我想用木耳炖兔肉,你吃兔子吗?”
李修说:“可以,我不吃肉,喝汤。”
阿兰说:“为什么不吃兔子肉呢?”
他说:“兔子皮太滑,太像人。”
阿兰忽然一笑,说:“这倒也是。关于吃人,你不想吃人,别人也许想吃你,只是生吞活剥的方式,并不见血腥。”
阿修明白,阿兰有这样的感慨,因为她有这样的经过。
两个人走到平坦的地方,风小了,雪大了,阿兰脱下手套,伸手接了夜色中这雪粒子,雪下得再大一点,像鹅毛那样,积住草坡,冻住山道的话,她要算一算口粮,土豆红薯芋头,大米腊肉大白菜,够不够两个人吃三个月。
李修不知道她凝眉在想这些。
他只是忽然想抱一下阿兰,也许那样暖和一些。
李修试着伸出手,阿兰却转身走了。
她说:“不行呀,得挖点冬笋,还要补种点土豆,最好搭个大棚,烧柴禾,用热气种点蔬菜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