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 2)

  阿修说是,感谢父母没有培养他做巨婴。

  阿修妈妈笑了,又说:“你的未婚妻,你想留她,阿妈懂得,落霞与孤鹜齐飞,谁年轻也想留住,但不要太痴情,太强求,容易伤着心肝脾胃。”

  阿修说:“兰兰她也想留我。她年年有送礼给我,我无情的话,想留也留不住,心意还是要表的,有时是金条,有时是琴曲,有时是临字。从不问我一去山下哪里,有没有心情回来,缠问也无益。但我想下山,她提前心里会知道,像云知道雨。”

  妈妈默默听了半天,轻敲了阿修脑袋一下,说:“浪荡子,也就是趁年轻,太得意造作。”

  李修揉着头发笑了,说:“我去山里,您也当我是去威尼斯划贡多拉好了。”

  他活泼地下楼了,阿修妈妈念老话,儿大不中留。

  昨夜,自然有很多事,李修忽然说,想请一个名家给阿兰画像。阿兰问,多少钱一幅?阿修说,还没人请过他,要约时间,要看他心情,至少几千万一幅。

  阿兰说:“让我一动不动,被他画,还要给他几千万,够一片山区几千口人吃一年的伙食了。”

  李修说:“画像会升值的。”

  阿兰问:“升多少?”

  他说:“从三千万涨到八千万,也是有的。”

  阿兰说:“那不是要把我年轻的样子卖掉了?”

  他说:“存着,我老来天天看。”

  阿兰问:“你不想看见衰老的我吗?”

  李修忽然轻笑,阿兰给他做送命题的样子,有娇纵未婚妻的情味了。

  他斟酌着说:“我想是不一样的风情。”

  阿兰嗯了一声。

  他歪头亲了她脸颊一下。

  回山归家的路,在阿兰眼里,像流水一样波光粼粼,天朗气清。

  她坐车,饭也不着急吃,想起小时候,有人很不可爱,抓到羽毛稀奇的山雀,兴奋地关进笼子里,到处炫耀,她不忍心看,也一言不发。第二天听说那雀死了。

  她去过城里,完全知道山雀的心情了。

  李修开着皮卡车,行驶高速几小时,转国道县道,又上山路二十几公里,千回百转,绕过溪流潺潺的小桥社树,总共开了半天辰光,终于回到了茶坡村。

  阿兰下车,搬食材进厨房,搬行李上楼,将两个人房间里的被子都拿出来,摊在吊脚楼的栏干上晾晒,掸掸浮尘,她忙完这个,又兴奋去打山泉水,去将冻挂在树梢的柚子,摘下来,剖开切出干果肉,煮蜂蜜茶喝。

  阿兰有很多事可做了,阿修完全知道。

  他翻出皮卡车厢里带来的软垫子,铺在摇椅上,一起搬到日光底下。

  他先躺下了,等阿兰泡茶给他喝,他再吃一点牛肉三明治。

  山风轻轻拂过竹林,他看山间沙沙的树梢偶尔有一两棵高大的野柿子,红色果实被啄的不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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