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 2)

  枇杷、龙眼、吕宋芒,味道都不错。

  嘴馋这一点,师傅阿管没有约束她,说,天然也好,赤子的艺术造诣更高。

  蜿蜒的灯火,星星点点,缀在湖山之间,李修和言兰观星,看湖,消夏。

  他们坐在石椅上,阿兰手撑着白石栏杆,晚风含着水气,她回头看阿修。

  他长得好看,有钱加持,更潇洒了。

  李修问:“为什么用看狗的眼神看我?”

  言兰笑了,扭过头去,看湖对岸,错落的房子后边,黑黢黢的山影。

  她想起十几岁的暑假,借口去书店,出了住宅区大门,坐在高架桥下的长椅上,不想回阿管的家。

  阿兰忽然感觉到,那里不是自己的家,即使阿管对她很好。

  阿贤才是师傅的孩子,五十几岁的巨婴,无论怎么乱花钱,怎么不守规矩,怎么没才华,阿管都不会说阿贤。

  阿兰则不同,花了师傅的钱,是要有成绩的,举止要高雅,谈话要娴静,书要念的好,琴要弹的好,不能放纵自己,做没出息的人。

  没出息的话,没家底的她,怎么在世上活呢?

  高架桥下,阿兰慢悠悠踩着绿化带的石头围栏踱步,想去找她妈妈,看看她过得怎么样,但看着来来往往的公交车,又放弃了,何必上门贴冷脸呢?

  阿兰预备找点滚烫的开水,倒进路边的蚂蚁窝,送几千只蚂蚁上天堂。

  可惜她没带开水壶出门。

  那天,阿兰在附近商业街的书店,买了一本《世说新语》,慢悠悠回阿管家去了,这样师傅就不会怀疑她乱跑了。

  她再受宠,也不能出格,让阿管失望。

  风,多好的风,言兰终于脱离了叛逆迷惑的少女期。

  现在,她放下执念,又一次逃避了所有框架。

  李修也许不太懂得她的轨迹,但他愿意接纳她。

  关于这一点,阿兰很满意。

  她伸手揽着阿修的肩膀,说:“明天我们去坐过山车,好不好?”

  李修说:“可以,但我恐高,明天上了过山车,阿兰记得牵着我的手,给我壮胆。”

  阿兰说:“骗人,恐高怎么开直升飞机?”

  他笑了,转过身,捧着她的脸,轻轻捏了捏,说:“兰兰,你真的so cute.”

  言兰有一个朋友叫阿善,开音乐辅导机构的,租着商业街一个小店面,放着架子鼓、钢琴和古筝,玻璃窗垂下竹帘。

  阿兰读大学时,曾经挂靠在他家,当音乐老师,因为那会阿兰的性情还算耐心,条理清晰,能帮学生考级,积攒了不少学生。

  后来,阿兰毕业了,去研究所上班,忍耐几年,陪着垂垂老矣的阿管,闲谈度芳年,后面师傅去世了,阿兰终于回老家务农,想做无欲无求的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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