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1 / 2)

  鹿鸣望着落地窗外一架架停靠的飞机,还有远处隐隐的青山白云和大片天空……有些惆怅,有些自我解嘲。「有啊。」

  过度固执狷介、独立强硬,嘴巴不甜,也不懂得婉转圆融,放软姿态……还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蛮牛性子。

  其实像她这样的女孩,不要说大部分的男人受不了,通常也没多大的长辈缘吧?

  可惜,生活对她而言从来都是一头张大獠牙追着她咬的狼,从小的环境也没让她学会该怎么天真烂漫傻白甜。

  更有甚者,如果推给「创伤压力症侯群」这个词,她还能上纲上线到——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导致她永远对人保持一定的戒心,随时准备一嗅闻到危险,便立刻拔腿就逃、抽身走人。

  她知面样的行为模式很蠢,但她就是改不掉。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那么执拗不识好歹?」周父忍不住挑剔起她的性格来,冷冷地道:「你自以为的骨气,有时看在旁人的眼里也不过是充满不合时宜的一腔孤勇。」

  她心口一紧,脸颊涌起热辣辣近乎被掌掴的刺痛感。

  是,她都承认。

  社会型态是由无数人类组织而成,太过偏执固执己见者,往往最容易被边缘化甚至淘汰。

  她也知道,自己骨子里也有着令人厌恶的假清高因子,总以为厌倦了争夺竞争扰嚷喧嚣的人与事,只要找一个远远的、安静的地方,就能够自己跟自己过得好好的。

  但这世上,谁又能真正离群索居呢?

  比如此时此刻,她摆脱不了周颂,就免不了和周父打交道,而对于周父的善意或恶意,她无论接受或反抗,都显得相同地苍白无力。

  ……归咎到底,她终于发觉也坦然承认,她和周颂之间,绝大部分的问题都碰自己身上。

  「周董事长,您说得都对。」她眼神忧伤,语气却十分温和。「不过怎么办呢?我就是学不会呀,就像尽管我心里很高兴、很感动您邀请我到您家里过年,但我脑子想的却还是「我凭什么身分和资格跟您家人吃团圆饭呢」?还有,「若是这种和家人一起过年的滋味上瘾了以后,将来却再没有这种机会了,那等明年春节的时候,我一个人自己跟自己过年的感觉,好像也就更凄凉了」。」

  电话那端默然了很久很久。

  「鹿小姐,你真的想很多。」周父揉着眉心,头一次同情起自己的儿子。

  她忍不住笑了,坦率清朗地道:「我很麻烦吧?」

  「对,非常麻烦。」周父自认自己素来心机重,但也没有她的脑回路绕得那么复杂,一不小心都能把他绕晕了。

  他家那个傻大个儿子该不会就是这样掉坑的吧?

  但也许是鹿鸣「自污」得非常坦荡荡,周父竟荒谬地生起了一丝丝「这小姑娘挺有自知之明还率直老实到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嘛」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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