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六章 旧事(上)(1 / 2)

  想要翻天,想要报复,想要叫陆长庆从此声败名裂,都好说。

  手头上拿着真定大长公主屋子里的“甲”字腰牌,在平成,哦不,在豫州,都如同拿了柄尚方宝剑似的,行事根本无需顾忌。

  更何况,长亭一开始打的主意,真定大长公主便很清楚——真定大长公主默许了对陆长庆的安置,甚至不在意将陆长庆留在山寺的过程与缘由。

  天知道,这大晋贵女修身礼佛的真相下,藏着多少私隐和秘密。

  大抵真定大长公主是专门给个机会叫长亭舒一舒心胸吧——以陆长庆为代价。

  长亭如今满心满眼都是那只小玉壶。笑了一笑,眼神从真定大长公主的袖口处扫开,“小儿女间的恩怨何必以歹毒心胸丈量。都是可怜人,若阿娇借公还私。反倒对不住陆家祖宗。还不如叫二夫人自个儿办自个儿的主意,若等东窗事发之时,她也着实怨怪不着旁人。”

  长亭话一落,抬眸小觑真定大长公主神色,如今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真定大长公主倚靠在暖榻软垫上,仰眉阖眸,手蜷在袖口中紧紧捏成一个拳头。大长公主一刻不说话,长亭堵在喉头口的那口气儿一刻下不去。

  长亭怕极了事情改弦更张。又怕陆纷福至心灵看穿了这个卦象,更怕真定大长公主阵前反水,如此一来她与阿宁反倒陷入了不义境地!

  沉默,长久的沉默。

  花间之中小盆景里的廊桥水榭,风车滚筒被风吹动,水滴一点一点地砸下,长亭手心里全是汗,滑腻腻的,像握了一柄看不见的刀。

  “回去吧。”

  真定大长公主形容未动,手却在袖中缓缓松开。“阿庆的事,你考量得很好。为人仁善者寿也,长也。济世扶人也…”话头微顿,老人似是哂笑了两声,“这些老话呀,阿娇,你听一听便罢了,不用记在心头。这世道忘恩负义者多如牛毛,背信弃义者更如过江之鲫,凡事多留一个心眼,总归是没坏处的。”

  没头没脑的一番话。却叫长亭一颗心无端端地落了地。

  出门芍药来送,长亭牵着长宁往回走。芍药战战兢兢地跟在后头,走了极长一段路却一路无话。长亭便笑,“往日你来送是停不住的嘴,如今怎也学得跟娥眉一样稳沉了?”

  芍药扯了一扯脸皮,哭丧一张脸,“今夕不同往日,荣熹院上上下下的谁敢笑一声。前头国公爷刚去,后头二爷还没回来,谁敢笑,谁能笑呀?就连娥眉姐姐,这长公主身边儿头一份的人儿这几日都忙得连轴转不见人影,大姑娘说往日,往日里哪里轮得上娥眉姐姐亲自去做事儿拉情儿哦!”

  芍药最利的就是这张嘴。

  叽叽喳喳谈不上,能扯个东西南北倒是荣熹院里头出了名的。

  娥眉手上那瓶玉壶不简单,真定大长公主既然没有同她言明的意思,那自然从娥眉那处下不了手了——论交情处得再好,谁是主子,陆家仆从心里跟明镜似的亮堂。

  满秀跟在后头喟叹声儿,“做婢子做到娥眉姐姐那份儿上也值当了了!忙倒是不怕的,忙里忙外这才能在主子跟前显出能耐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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