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三章 歧路(下)257(1 / 2)

  “嗯,记着的。”

  一个心绪不畅,一个自以为通情达理。两个人十分默契地就此打住一开始的话题,疏不知他们错过了摊开来说清楚的最佳时机,自然兄妹两个各自奔赴歧路,当即南辕北辙。

  回到光德堂。小长宁已然睡得鼾声大起了,玉娘背着阿宁下车先回研光楼。陆长英与谢询在廊下交谈,长亭忽的想起玉娘那桩事,埋着头满心满眼都是找岳番,长亭探出头眯了眼没见岳番的身影。

  “大姑娘找什么?”

  长亭浑身一激灵。一个转身便见蒙拓。

  长亭本不欲搭理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找阿番。我有事和他商量,今儿一天都没同他说上话。”

  蒙拓“哦”了一声。“他…大姑娘有什么事叫某去说也是可行的。”

  从你嘴巴里说出口…这事儿怕就变味了啊!

  长亭张口想说不碍事,却陡然发觉蒙拓对她的称呼又变成了“大姑娘”,自称又变成了“某”。经过这样多的事情,长亭自诩已炼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奈何蒙拓总是能一次又一次极为精准地将她的怒气蹭蹭向上提。

  早知今日,你以前便不要称呼我为阿娇啊!改来改去,改得叫人心烦意乱!

  人留存在骨子的敏感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长亭不无悲哀地想到。

  长亭也“哦”了一声,语气一点一点降下去,“此事还是不用假借他人之口更好。若蒙大人得闲,希告知阿番一声,如今翻过年头,玉娘已经十八了,隔代守孝无需三年。”

  长亭言罢便转身向游廊里走,回了光德堂,玉娘正给长宁洗脸散发,长亭拐过廊口一阖门,笑容一下子收了回去,后背靠在门上抵住,怔愣片刻方弯下腰捂住脸,鼻子里酸酸涩涩的,她有些想哭。蒙拓今天甩了她几次脸?约是有三回吧?同他说话,他不回。斥责岳番开他们两的玩笑,再给谢询赔罪。蒙拓若一开始就想划清界限,又何必中途变得如此亲密呢?

  亲密得叫她无法自拔!

  长亭靠在门扉上,从上到下抹了一把脸,人生第一次觉得“放下”两个字也忒难写了点儿,导致她睡得都不甚安稳,一直辗转反侧却脑海像浮在云端一直落不到实处。

  这厢是睡得迷迷糊糊,那厢却是压根没睡。

  光德堂外院种着一棵百年的柏树,树干老粗,三个大男人伸直手臂去抱都抱不拢,树影下有两人影,岳番嘴里头叼着狗尾巴草靠着树干站得没个正形儿,手朝前一薅,正好薅着个站得笔直笔直的男人。

  “嘿!”岳番闷声闷气地招呼,“你大半夜不睡,把我也捞起来作甚啊?你现今心气儿躁?那去给陆公烧炷香去啊,往常你不都这么干吗?”

  前面那人目光往后一回,半边侧脸照在月光里,隔了半晌才把头回过来,语气凝重,“夜深了,灵堂不开。”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