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笼中雀（2 / 2）

爱琳娜知道他们的手段有多残忍，如果此刻自己不听从他们的命令，就会继续被布鲁殴打，然后治好，继续被虐待，无止境的暴力就像地狱一样让人毛骨悚然。爱琳娜被迫拿起面包，泡着牛奶就吞了下去。

等她吃完后，女佣领着她来到浴室，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温热的水，清澈的水面上还漂浮着朵朵娇艳的玫瑰花瓣。爱琳娜呆呆地站在浴缸前，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里滋生，让她恐慌不已。

“进去。”这个强壮的女佣把她往浴缸里按，她想要用属性的力量进行反抗，但是项圈依旧牢牢地抑制着她，让她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无力挣扎。女佣将她身上的脏衣服扔到浴室的角落里，接着开始给她洗澡。

“住手！我可以自己洗！”爱琳娜尖叫着。

但是那个女佣像一台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一样对爱琳娜的要求置若罔闻，她机械地把爱琳娜从头擦到脚，给她涂上沐浴露，再洗干净。接着女佣一把将她从浴缸里揪出来，用毛毯擦干，再把她的头发涂上熏香，又为她的全身涂上芬芳四溢的护肤香膏。浴室里充满了仿佛迷雾森林里飘来的清香，就像是松果和草甸混合的香气。

爱琳娜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清洗后等待屠杀的动物，这个女厨正在给自己涂敷香料，好让她待会儿吃起来更加可口。她浑身都僵硬了，任凭女佣摆布，不知所措。那女佣麻利地给她吹干头发，修整手脚的指甲，一番护理后给她穿上一条轻柔的白色长裙。长裙没过膝盖，只露出她那纤细的脚踝。

“跟我走。”女佣说着推开浴室的门，带着爱琳娜走过屋里的走廊。

爱琳娜赤脚走在地毯上，走廊曲折蜿蜒，两边墙壁上金色的墙纸已经暗淡褪色。她跟着女佣路过很多房门紧闭的房间，在每个房门边上都挂着一个匾额，写着房间的名字，那些名字无一例外都是一种鸟类。从房间里传来哭泣和狂笑的声音，还有好像醉酒之人癫狂的胡言乱语，这一切都让爱琳娜不寒而栗。

女佣在一扇金色的门前停下了脚步，她从腰间拿出一把银色的钥匙，打开了房门，门旁写着：金丝雀厅。房间的四周有紫宝石的力量围成的防护罩，爱琳娜能感觉到这股力量是特等品的光之石才有的强度。

金丝雀厅内靠左边墙壁放着一排沙发椅，一位穿着墨绿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他发出和衣服颜色相近的墨绿色的属性之光，眼角有很深如沟壑般的皱纹。他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末端的烟火忽暗忽明。

布鲁和刚才的那位医生站在中年男人的旁边，布鲁见爱琳娜被带了进来，连忙在男人面前献殷勤说：“西法德伯爵大人，新的圣女我给您带来了，就是她。”

“撒菲尔石在她身上吗？”西法德伯爵问。

布鲁犹豫了一下，女佣却说：“都检查过了，没有。”

“你失败了。”西法德伯爵对布鲁说。

“伯爵大人，这是个意外······”

西法德伯爵打断了布鲁的话：“废物！那石头能长了腿自己跑了？”

“爱琳娜，她是处女，属性等级三级，能不能让我将功赎过······”布鲁话音未落，从伯爵的脚底就伸出一只黑质的触手，刺穿了布鲁的胸膛。

黑质抽出触手，鲜血汩汩地从布鲁胸口涌出，他张大了嘴巴，抽搐着倒在伯爵的脚边。

医生波澜不惊地将布鲁的尸体拖了出去，女佣拿来拖把，很快就清扫了现场的血迹。在爱琳娜眼中，他们就好像在做习以为常的事。她站在伯爵面前，感到浑身冰冷。

“都结婚了还是处女？”西法德伯爵吐出白色的烟圈，用他阴森的绿眼睛打量着爱琳娜，“也难怪，戴凯家族的女儿在神堂证婚前都必须是处女，真是条可笑又过时的家规。”

爱琳娜不敢正视伯爵的眼睛，她低头看着伯爵脚底的影子，害怕黑质突然窜出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蓝色的属性，”西法德伯爵走到爱琳娜面前，用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多好看的颜色，这双湛蓝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从今以后，你不再是爱琳娜·戴凯了，你叫斯黛拉，明白吗？”

爱琳娜咽了口唾沫。

“我看你现在是又恐惧又困惑，”西法德伯爵松开手，在爱琳娜身边踱步，“但是戴凯男爵的女儿，从首都弗里兹大学黑质防治系毕业的高材生应该不可能不知道黑质的特性吧？”

爱琳娜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本敞开的书，她所有的信息伯爵都了如指掌。

伯爵接着说：“人类的属性和普通的光之石必须合成白光才能消灭黑质，然而纯净光之石却不同，它们本身就是黑质的克星，不需要合成白光。所以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黑质要怎么做才能反客为主，使用自己的克星去消灭敌人呢？”伯爵弯下腰，在爱琳娜耳边说：“当然就是借着人类的手。”

伯爵轻佻地摸了一把爱琳娜的脸，说：“说来也怪，纯净光之石似乎会选择能与它的光频契合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能使用纯净光之石的，如果使用者不够强大，就会被纯净光之石反噬而死。根据我们多年的经验，那些在使用属性上有天赋的处女，心地善良，不谙世事，往往是使用纯净光之石的最佳人选。所以我们需要这样的女孩儿，做我们的‘圣女’，为我们战斗。”

爱琳娜抓紧了自己的裙子。

“如果你不够格做圣女，我们就送你去做妓女。别担心，我们不会杀你的。也许你在想，黑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和学校里讲的不太一样啊。我告诉你，大部分人都瞎了眼，你现在看见的才是真相。把六翼之杖拿来。”伯爵说着拍了拍手，女佣便拿来一根通体紫色的权杖。杖头是一个空心圈，圈上有六种不同颜色的宝石雕刻而成的三对翅膀，所有的颜色汇集在一起就像是一道彩虹。

西法德伯爵从上衣的内袋里掏出一只不起眼的布袋，他拉开袋口，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枚鹅卵石大小、流光溢彩的光之石。

“这是纯净光之石琉瑛，现在你用它击碎对面的白宝石。”西法德伯爵说着指了指房间那头的一根金属支架，支架上安置着一块仅有硬币大小的白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奶白色的纹理熠熠生辉。就在说话间，黑质从西法德伯爵的影子里游出，钻进了爱琳娜的影子里，爱琳娜感觉到深渊的寒冷从她的脚底向上蔓延，如藤蔓般缠绕住她的胸腔，勒紧了她的脖子。

“你要是敢对琉瑛动手脚，黑质就先杀了你。”西法德伯爵说着将琉瑛往六翼之杖的中心轻轻一丢，杖身便发出紫色的光，将琉瑛悬浮在空心圈的中心。然后伯爵关闭了爱琳娜项圈的抑制能力，属性的力量从她体内喷涌而出，爱琳娜头发和眼睛湛蓝的光泽变得格外耀眼。

爱琳娜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她举起杖，对准了白宝石。蓝色属性的力量流淌过杖身，汇聚在琉瑛上，琉瑛在瞬间被激活，然后褪去了它原本七色交融的彩虹色，蓝色从琉瑛的核心中涌出，让它在这一刻看起来就像是撒菲尔石。爱琳娜集中精力，一道蓝光从琉瑛中射出，正中白宝石，白宝石像被子弹射中般出现了裂痕，然后在爆炸声中四分五裂，碎片纷纷弹射到地上。

爱琳娜从来没有使用过纯净光之石，她仅仅向琉瑛中注入了很少的力量，但琉瑛巨大的射击力把她推倒在地。六翼之杖从她手里滑出去，被西法德伯爵踩在脚下。而这只是纯净光之石如海洋般力量里的一滴水，甚至可能连一滴水都算不上。爱琳娜对这种异常庞大的能量体感到害怕，她把右手按在自己胸口，担心反噬已经开始了。

医生赶紧跑到她身边，简单的检查后他对伯爵说：“没有反噬的迹象。”

“为什么······”爱琳娜揪住自己的领口。她感受到自己均匀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身体所有的机能一切正常，而这样的风平浪静更让她六神无主。

“恭喜你成为圣女斯黛拉，我们会好好培养你，直到榨干你的最后一滴价值。”西法德伯爵说着笑了笑，缠在爱琳娜身上的黑质便立刻想钻进她的属性。

“不要！”爱琳娜哀嚎着抱住头，拼命抵抗黑质的入侵。蓝色的光从她的发丝里溢出，接着覆盖在她头发表面的光芒逐渐凝固，似乎结成了薄冰。黑质被挡在外面，被迫落回爱琳娜的影子里。

“真是少见，居然对黑质有抗性，难怪琉瑛这么喜欢你。没关系，控制不了你的属性，我们还可以控制你的肉体。”西法德伯爵将琉瑛收回袋中，黑质再一次从爱琳娜的脚底跳出来，向上扑去，渗透进她的皮肤，紧紧缠住了她的神经。

医生卸下了爱琳娜的项圈，爱琳娜感到自己身体不听使唤地跪在西法德伯爵面前。此时此刻，她除了思想还属于自己，身体的其它部位都被黑质绑架了。

“向我臣服。”西法德伯爵说。

“谁来救救我？”爱琳娜哭喊着，而此刻圣女斯黛拉正向西法德伯爵俯首称臣。

“是的，大人。”斯黛拉木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