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狂欢之夜（上）25（2 / 2）

他没有迎来一场十二怒汉式的辩护，也没有得到应有的补偿。他重新获得自由，仅此而已。自嘲，他去地下车库取车，带安琪到蒋明坤的住处。蒋明坤在西安做建筑师，在建筑业蓬勃发展的几年间，混得风生水起。国内的许多知名建筑，都有他的功劳。

这位与建筑大师贝聿铭同校的哈佛毕业生，有不屈从于环境的倔强。他依然单身。

房子装修得简约时尚，收拾得干净利落。客厅墙上挂着米勒的《拾穗者》《晚钟》和《春》。布艺沙发简洁而大方，纯白茶几上摆放一个精致的青铜马车工艺品。旁边有装框的香港中银大厦、BJ香山饭店、日本美秀美术馆及卢浮宫水晶金字塔的建筑照片。

书房满满一书架的建筑工程书。《建筑十书》《建筑：形式、空间和秩序》《城市发展史》《中国建筑史》《安藤忠雄论建筑》《自然的建筑》等，以及国标、地标图集、项目管理案例精选、建筑工程手册。陈列柜摆放工程中获得的各种奖杯、奖牌和荣誉证书。

书桌上放有整套的《黑镜头》与《世界名画全集》。还有斯宾诺莎的《伦理学》、塞缪尔的《信仰的力量》、尼采的《对一切价值重新估价》《偶像的黄昏》，罗素的《西方哲学史》《心的分析》和一本梭罗的《瓦尔登湖》。

“与有肝胆者共事，于无字句处读书。”蒋明坤走过来，从陈列柜内取出一尊精致的自由女神像、一个签名的俄罗斯套娃和几枚精美透明的雪花送给安琪。

安琪说声“谢谢”，高兴地拿着礼物，跑回客厅放在茶几上摆弄玩耍。

“这么大的房子，不准备为它物色一位女主人吗？”顾之风问。

“家里催得厉害。可是为了结婚而结婚是件痛苦的事。自从与朱月华分手后，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女人麻木地生活一辈子。”蒋明坤苦笑。

“这里不是欧美，不婚族或丁克还不是能被大众普遍认可的生活方式。”顾之风递支烟给他，用Zippo打火机打火帮他点燃，自己点一支说。

“倒不是想单身，只是难以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而已。”蒋明坤懒散地吐个烟圈说：“一个人无论读什么样的大学、有多么好的工作、取得如何出色的成绩，只要婚姻不幸，他的人生还是不幸的。没有人可以欺骗自己的内心，我宁可多一份等待。”

安琪将套娃一个个拆开取出来，专注地将它们排列在一起；那神情像脆弱而倔强的肖正阳。肖正阳是被不幸婚姻毁掉的男人。我们都是顺从内心想法的人。顾之风想。

“等待没有结果，感觉生命在焦灼与绝望中逐渐枯萎。有时候真想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算啦，可还是不愿割舍心底那份最初的执著。呵呵，肉麻吧！”蒋明坤走回客厅，用手抚弄安琪柔软的头发。“这个时代盛产剩男剩女，不是没有选择，而是无从选择。”